美利坚商会会馆。
裘德考与一身着白色绘松棉麻长袍的道人相对而坐,田中良子垂目跪在榻榻米边给二位添着茶。
这道人散落在颈侧两边的头发银白,而用木簪子簪起的头发却是乌黑,面容也生得剑眉星目,一时看不出年纪。
“齐先生,你知道,我们很有诚意,你提出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我对裘德考先生以及那几位的能力,从来没有怀疑过。”
齐宗渊挪动一枚毫不起眼“兵”棋,简简单单结束了这盘棋局。
“我的诚意,早早为裘德考先生备下了,有请。”
荣锦酒楼,一台皮影戏正在台上演出。
“齐先生,我想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看戏,倘若你戏耍我们,你知道后果。”
“哎,裘德考先生,我听闻你很喜欢华国历史文化,华国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裘德考脸上虚假的笑瞬间挂不住,阴沉道。
“你骂我?”
“漏漏漏,裘德考先生耐心点,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这时,白色幕布上面出现一团不规则的物体,自上而下。
“这出戏,是我专门为裘德考先生准备,我猜你一定没有看过,图形并茂,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那团不规则物体到幕布中央时,一分为三,变成三块,飞向不同的位置。
“远古前,一颗陨石从天而降,这块巨大陨石进入大气层时,一分为三……”
“这个神话故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裘德考皱着眉,很疑惑。
齐宗渊嗯了声,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只留他和裘德考。
“单纯来说,跟你、我都没什么关系。”
裘德考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他自诩自己涵养很不错,但这江湖骗子总是爱卖关子,说一句留一句,让人去猜。
可他拿齐宗渊暂时没有办法,樱会那边再三强调不许怠慢。
“……不过呢,鸠山报告中,埋藏在地底的巨大财富,便是这其中的一块。”
“这不可能,落在世界各地的陨石数不胜数,鸠山美志是东瀛最精明的商人,不会做这亏本买卖。”
“当然。”
齐宗渊高深莫测一笑。
“这块陨石可不一般,它具有神秘力量,据说穿过陨石可以进入到一个神奇的世界,相信鸠山报告也提及些,不然藤原先生也不会重启这项工程。”
“玄乎其玄,齐先生能否再透露一些?”
裘德考很不舒服,总觉得这位齐家高人先前那句“不懂装懂,永世饭桶”的话,让自己演绎的活灵活现,他才不是什么饭桶!
齐宗渊将杯子中的茶水倒了些在桌面上,蘸水写下“佛爷”二字。
“这陨石还有一块,被张家占据,藏在张家东北古楼,裘德考先生可听说过张大佛爷的名号?”
裘德考在长沙待了不短时间,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九门提督之首的张大佛爷,张启山。
据说,当年张启山初到长沙时,其他几门并没有将此人太放在心上。
一次,他们出游,其他几门有心试探,就想看看张启山到底有什么本事。
张启山推诿不了,就指着一尊大佛,扬言要把大佛请回家。
众人都不信,谁知,第二日,这尊大佛当真出现在了张启山的府邸。
这事,让他名声大噪,后来张启山又屡立军功,掌握实权,让九门都对他俯首称臣。
“张家人……这世上,当真有五鬼搬运术?”
裘德考灰蓝色瞳孔微缩,压根儿不相信。
“到底有没有,裘德考先生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
齐宗渊目光落在裘德考的腕表上,他缓缓道。
“这只表裘德考先生可得盯紧实了,指不定,今晚我的小鬼就给你偷了。”
与此同时,一列车开进美利坚商会会馆。
黑瞎子微微抬头,映在玻璃窗上的下颌线越发清晰,他望向这座明面是美利坚人,实则是东瀛人操纵的商会。
他屈指在胸前的身份识别牌上轻叩了两下,这也是养伤的时候,黑瞎子琢磨出来的。
他可以让花儿附身在这身份识别牌上,为此,黑爷还大发慈悲在他的名字边刻了朵小小的花。
车外的田中良子,拉开车门,她听说了山地小泽之死,对黑瞎子抱有敌意,语气极为不善。
“你,下车。”
她一只手放在身侧,做好时刻拔枪的准备,不合身的套裙在田中良子身上拉扯出颇为滑稽的皱褶。
黑瞎子不和女人计较,俯身钻出车门。
他近一米九的身高让田中良子产生极大压迫感,手指微抖差点直接把枪拔出来。
“小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好歹是你们重金请回的‘技术顾问’吧?”
黑爷头发被风吹得狂野,露出英挺桀骜眉骨,他微微偏头,嘴唇上翘。
田中良子冷哼一声,华国再帅的男人对她来说,都是劣等人,不堪重用。
她挤鼓着死鱼眼,生硬道。
“顾问,你请,不过,齐先生和裘德考先生出去了,你还要等下。”
解雨辰出现在黑瞎子身边,此时的他无暇顾及黑瞎子和东瀛人之间剑拔弩张,四处张望。
踩在华国长沙大地上,五味杂陈。
解雨辰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多智若妖解九爷,长沙名角二月红……
他师从二月红,却有生之年从未见过二月红登台唱戏。
自师娘去世后,二爷爷受到很大打击,封了箱,从此不再登台,素日里只穿深色不穿艳红。
小时候,解雨辰听二爷爷讲了很多年轻时代的事。
其实,二月红在重逢丫头之前,风流韵事不断,雨露均沾,和很多女人都有暧昧关系。
那日,他正快活在茶楼上吃早茶,看到有人背着个姑娘正绕闹市走着,这是昭告天下,要把这个“黄花大闺女”出手。
二月红看惯了世态炎凉,并没有太大感触,直到那个姑娘满眼泪水看过来,他才发现这小姑娘竟然是小时候熟人!
姑娘看到二月红后,张嘴哭喊了声,哥!
正是这个眼神,这声哥,让丫头成为全长沙女人最嫉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