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攸攸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万……你父亲一万就把你卖了?”白慕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女在他们面前只值一万。
江攸攸缓了缓继续说了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经历。
她记得自己当时真的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感觉自己是在车的后备箱里,并且车开了很久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来了。那群人把她拎了出来,等打开袋子才发现她已经失明了。不过这倒也正好,省得人为在给她弄瞎了。
之后的回忆大都是上街乞讨,如果每天乞讨不来五百……吃饭是肯定不可能了,她只希望晚上打手打她的时候可以轻一点。所以那时候每天身上几乎都会有新伤,体无完肤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就这样,她在绝望中生活了两年。两年后的一天,她只记得那会那群人说是要出去办事,说完后就全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江攸攸还在。
而已经被打的麻木的江攸攸根本就不敢查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锁门,是最后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回来,她实在憋不住想要上厕所的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慢慢摸索到了门前。
江攸攸咽了咽口水,尽管她知道这附近可能还有人,但此时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她轻轻地拉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门真的打开了。
之后她脑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着逃离这里。虽然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两年来她都是在这里生活的,所以对这周围还是很了解的。
就这样,已经几天没有吃饭的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当她听到车流声音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这是到马路上了。
之后她一直沿着马路一旁跑,一直不分昼夜的跑,直到……最后已经几天没吃东西的她晕倒在了一个高速公路的路口。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路口正好写着三个字——洛清站。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她原本自己又被抓回去了,可等她刚要站起身来逃跑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中年妇女叫住了。
“小心,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不能下地。”
江攸攸听到这个声音后愣住了,把她拐走的那些人的声音他基本上都知道,但这个声音,她从未听到过……
不仅如此,除了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事的,孩子别怕,你现在不要紧张,是我们救了你。你怎么会在高速公路口上晕倒呢?你的家人呢?”
“家人……”
这个词对江攸攸来说很熟悉,但也很陌生。两年多了……足足七百多天,她都没有见到过她的家人了。
“我……我没有家人……我……我是被拐的……”
听到这句话后,她明显听到了身旁两人发出叹息的声音。
那个中年女人说:“老陈,看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要不赵太太你们逐星集团的人找到了这个女孩,恐怕现在……应该是我们福利院的感谢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慕突然一愣,然后问江攸攸:“你确定……确定那个中年妇女姓赵,而且……而且手下还有一个叫逐星的集团?”
江攸攸微微的点了点头。
白慕此时瞪大了双眼,这是赵老太太从没和自己说过的东西。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妙不可言。没想到她在十多年前居然还曾见到过赵老太太……
“真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你说的那个赵老太太……也是我的恩人,她……也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而且现在这个房子,就是以前赵老太太的。”
听到这句话的江攸攸露出了与白慕刚刚相同的表情,可能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缘分竟这么奇妙吧。
“所以后来你是跟着那个老陈一起去了福利院吗?”
“嗯……陈院长知道我的……我的情况,对我很是照顾……之后还带我……带我去了很多家医院……想看看能不能治好我的眼睛,最后……终于可以轮到我手术了……换上新的眼角膜后虽然……虽然视力和以前相比差了许多……但至少可以看得见了。”
就这样,江攸攸在孤儿院一直生活了三年多的时间,直到她上初一的时候。陈院长突然把她叫了过去,语重心长的告诉她……
“攸攸,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去外面生活了……这是我这些年给你攒的一点钱,你拿去用吧,密码是我们相遇那天的日期。”说完后陈院长递给了江攸攸一张银行卡。
经历过一次抛弃的江攸攸立刻紧张了起来,她那时很小声的问院长:“院长,为……为什么……您是要抛弃我吗……”
陈院长擦了擦她的眼泪,然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有些事你要知道……你的人生虽然很糟糕,但过程总会有一些自己的你去追求的事物和人。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到站了,他们就会离你而去的。但人生还很长,属于你的这样班列还并没有到达终点……”
后来啊,江攸攸才知道,原来院长已经抗癌很多年了,只不过……江攸攸最后还是离开了福利院,她一个人找了个地方租了个房子,渐渐的,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习惯一个人。
这就是江攸攸的故事。
听完她的故事后,白慕感到一阵心酸。他没法想象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生是怎么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的。
“你现在……现在是上大学了吗?”
江攸攸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嗯……洛……洛清大学大二。”
洛清大学,是整个洛清这个小城市中最好的一本大学了。关于这个学校的好,不单单体现在科目质量和就业方向,还有一点就是各种费用相对便宜一些。
“对了,那昨天你……你这身伤是怎么弄的?还有就是不让我带你去医院……”
说到这里,江攸攸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浑身伤……又是这样吗……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遇到了几个人……我应该不认识他们,但……他们……”
原本白慕还想着说给何医生打个电话,问问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可接下来江攸攸的话却让白慕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之所以……不去医院……是因为……因为他们撕我……撕我衣服的时候我好像……好像用昨晚我拿的……拿到那个棍子打伤了一个人……好像还挺严重的……我就是怕去医院……会和他碰到……”说完后江攸攸紧张的握了一下手中的碗……
到这时白慕才注意到昨晚放在门口的那根棍子底下还有一条明显可见的血迹。
‘这女孩还挺厉害的,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恐怕也很正常吧……’
但说归说,白慕还是准备给何医生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