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着的时间里,宁姣也没有浪费摆烂,也是不停地在修炼,每一天的室内都会被月华溢满。她的修为也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儿的提升,脑海中回想着招式和功法,识海也不断被充盈着,她这样的修炼法子其实很逆天,但无知且无畏。
上天既打击又眷顾,其实也是舍不得吧。
每个夜晚也总有一个人在屋外守着,默默地看着莹莹发光的屋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尘明白,他其实不能再把宁姣留在禅宗了。
外面流言四起,他本意就是让宁姣远离拯救天下苍生之人的身,以保天下安定。可现在他也出了问题,人心动荡,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宁姣。
而且,从他自身的变化而言,他已然不能够再留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同身咒的缘故,他可以时时刻刻感受到宁姣的身体状况,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脏的跳动,血液流淌的声音,砰砰砰,砰砰砰... ...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宁姣的喜怒哀乐,这分明是同身咒,不是同心咒,为何他总能感受她的心绪?
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无法平静,她开心的时候,他也是无法平静,他竟然会追究那些伤心和开心,愤怒和悲伤是不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 ...他竟会产生一丝丝...愤怒。
那个心魔他原本可以不杀,禅宗之人怎可妄动杀念?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能感受到宁姣的一切,她觉得棘手也觉得快乐。跟上次月落谷一样,他能感受到宁姣的颤抖,但这次不同,这次... ...宁姣是被动的。
他的心很乱,甚至他在知道宁姣与普华的一魂一魄也有亲密关系的时候,他那时竟然也生出了排斥之心。
导致他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即便他在意,她也不在乎他是否在意。
“师祖,如今外面都传您与宁姑娘...关系不正,弟子只想问一句,师祖是否真的... ...”
无尘:“不是。宁姣身系数人因果,本尊不过是以防万一。”
来人心中叹了好长的一口气,师祖近来与平日相差甚大,带回来一清玄宗女弟子,他们都知道这是解除普华心魔的关键。但就近日瞧着,普华是慢慢恢复正常了,可师祖这... ...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 ...既然是这样,师祖何不放宁姑娘离去。大敌当前,宁姑娘也需要回清玄宗应敌才是,正好消解了那些无知之人的言论。”
无尘:“既然是无知之论,又有何惧?”
“恕弟子不敬,弟子也认为师祖实在不该将宁姑娘关在您的房中,即便师祖无心,可也有那有心之人的胡乱编排,岂不败坏了师祖和宁姑娘之声誉?师祖可以不惧,可宁姑娘终究不是师祖的弟子,长久的独处会对宁姑娘的声誉有所损害,师祖也该为宁姑娘想想。”
无尘没有说话,自觉合上了双眼打坐。
他在想,他在想。
“师祖... ...”
无尘:“等到天下安定了再说。”
这话跟没说一样,“天下安定?师祖,您这是如何思虑的,这样不还是坐实了那些人的想法?”
宁姣也听见了,不知道这秃驴是何居心,天下安定了黄花菜都凉了。他这是铁了心要把她囚在这,宁姣立马起身对着紧闭的门扬声道:“无尘,你这个妄为正道尊上的狗东西,你凭什么关着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示爱?”
“死和尚臭和尚,狂妄自大内心阴暗的坏和尚,你以为囚禁我我就会向你低头,接受你吗?别做梦了,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你以为关着我,让我日日看得见你,你也看得见我,就能培养感情?别做梦了,我宁姣是有喜欢的人的,我大师兄温和俊美,带我如珠似宝,不像你整日打压我逼迫我修习。我一条腿都快走瘸了,也不见你为我露出半分恻隐之心... ...”
“如今囚着我,说爱我,晚了!我才不会对你这个秃驴动感情。”
“对了,你连普华都比不上,不对——你连普华的心魔都比不上!”
“头发都没有长全呢,就开始学人家强取豪夺强制爱了?神经病。”
弟子:... ...?!
“师祖?!您... ...”
无尘猛地睁开了眼,眉心金印突显,佛力四散,周围的事物皆是一震。
“休要胡说八道!”
宁姣裙摆鼓动,紧闭的木门骤然打开,她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道佛印势不可挡地盖了上来。
她毫不含糊地对上一掌,势均力敌地消散于空气之中。
现在她也是轻轻松松地能接下无尘的一掌了,至于有没有使尽全力,那都不重要了,无尘这个老登就是喜欢上她了,被她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即便是这样,她谅他也不忍心伤她。
“如果你不想让我胡说八道,那就赶紧放我离开。不然,你那白雪皑皑的名声可就要被我毁了,反正我以后是要改修合欢之术的,您就不同了,总不能出家了万载,突然想还俗了?”
宁姣说话那叫一个气人,眉飞色舞,还给你配上精彩的肢体动作,灵气逼人生动如许。
本就娇艳欲滴的容貌,在月色和佛光的映衬下,更显绝色。
“那小女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到时候也不知道多少人汇编我,只怕我委屈都要委屈死了,你难道不心疼吗?”
无尘有些泄气,“你... ...你不要这样说。”
说不过她,又伤不了她。如今... ...也关不住了。
无尘转过身去,低头念了句什么,就在宁姣以为这和尚仍旧冥顽不灵之时,“罢了,你走吧。”
宁姣扬起了笑容,这和尚脸皮薄成这样,还敢对她动心?
不过,她终于自由了。
“那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这句话说完,宁姣早就已经化作一道流星飞至千里之外了。
宁姣并没有直接回清玄宗,而是又一次的闯入了魔界。与上一次的低调憋屈不同,宁姣这一次闯的轰轰烈烈,在魔界上空放起了绯色的烟花,一朵朵花朵盛开都伴随着轰鸣的爆破声,鲜艳至极,美艳至极。
没错,宁姣把奚不遗的紫星大殿给炸了。
以她现在的修为跟奚不遗那个魔头打个几百回合不成问题,反正她这次定要在奚不遗的心口上捅上几刀。
“奚不遗你给本姑娘滚出来,本姑娘大驾光临还不出来迎接?!”
宁姣脚踩着一株普通桃树刻成的剑,却身负排山倒海之势,裙裾飞扬,姿态好不倨傲自得,如此挑衅之势令谁看了不生一丝怒?
地下民将皆严阵以待,千万双眼睛愤怒忌惮地看着空中搅弄风云之人,已经有魔将请命要去会一会这挑衅之徒。
可是他们的魔尊在看到宁姣的那一刻就再也移不开眼了,奚不遗在笑,笑得有些疯癫,声音低沉笑弯了腰,“宁姣,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你许久,你怎么才来啊?”
宁姣挑挑眉,难道这小子还觉得上次的折磨不够,还想再抓她一次?
“怎么,就那么想我来...杀你?!”
宁姣不想与他废话,不等他反应就一剑劈了过去,不一会儿两人就缠斗了起来。宁姣那是招招狠厉,一点儿喘息的空间都不留给奚不遗,但是这小子竟然...吃她豆腐。
他摸她手。
紧紧握住。
宁姣被他那双猩红的双眼盯得只发毛,感觉自己好像被戏弄了,“奚不遗,你是不是有病?!”
左手幻化出一把利刃往他心口捅去,本以为不会那么轻易得手,但是奚不遗完全没有阻止。一刀入肉,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洒了宁姣一脸。
皎白的脸上红星点点,为她的容颜添上了几分妖异,随着奚不遗身躯的下坠宁姣再也掩不住眼中的震惊。恍然间宁姣察觉到了什么,若是她现在杀了他,他也会任由生命逝去吧。
“奚不遗,你想干什么?”
奚不遗粲然一笑,“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我给你杀。”
“你疯了,你死了你的子民怎么办?”
奚不遗:“与我何干,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啊,宁姣。”
他忽然眼神惊奇地问,“你怎么还不杀我?”
“你还是舍不得对吧?!”
我靠,遇上个死病娇!这个大魔王不该她来杀,要是正道的人知道他们要面临的对手是个恋爱脑病娇,应该也用不着日日戒备了。
宁姣大喊:“别做梦了!我只是不想你死的这么轻巧。你会迎来你的死亡,但那终结你性命的人不是我,应当是天下千千万万受你魔界之徒屠杀祸害的无辜之人,你要当着天下人面以死谢罪!”
赶紧在他心窝上快速地插了几刀,然后任由奚不遗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最后重重地掉落在地。
奚不遗看着宁姣迅疾离去的背影平静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她就是舍不得我死,她还是心里有我的。”
宁姣飞的极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晦气的东西在跟着她。
方才幸好她反应快,若真的杀了那奚不遗,天道的那道雷霆之力可就落在她身上了,死了爹的,苟也要苟到大结局拿个全勤。
今天果然晦气,刚远离了奚不遗,又迎面撞上了谢梵之。
谢梵之冷冷地看着她,好像也是山雨欲来。
“师尊?”
宁姣几乎是被谢梵之拖着回了清玄宗的,偌大的玉情殿里唯有他们二人,谢梵之毫不留情地施法于她地身上,双膝重重地砸在了玉石铺满了的地上。
宁姣疼的下意识想反抗,可是现在似乎还不能和谢梵之闹翻。
且先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她的错来,可上来一句话就给她干懵了——“宁姣,你是怎么与本尊结了道侣之契的?”
宁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总不能说是老天送的。
“本尊收了你百年,竟然没发现你包藏祸心心术不正。”
他每说一句,宁姣受到的痛苦就多一分,“师尊还未听弟子分辩,怎么就妄下定论,若这并非弟子本意呢?”
谢梵之眼神冰冷无情,好像一把悬于宁姣头上的利刃,“本尊已经查清,玉玲镇蛇妖之事是你所做的,桑桑元阴具在,而你元阴已失,当日本尊身边的人是你。”
不是,这个禁情咒这么逆天,忘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也就算了,怎么还错位缝补呢?那她之前做的岂不是都是白费?想到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天道的局中乱跳,宁姣不由的生出一丝怨气。
不行... ...天道应该就是要她愤怒歇斯底里,到时候她可能就分不清现实与虚无了,胸前那股属于原身的气息瞬间涌动起来,宁姣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你认还是不认?”
宁姣看着他,“我认不认很重要吗,师尊不是已经给弟子定了罪了吗?”
“没错,当日之人确实是我,是我包藏祸心蓄意策划,可这也是因为弟子对您心生仰慕啊?宁姣只想得一时欢乐,并非奢求永久,故此才行了此狸猫换太子之法。”
“结为道侣只是偶然,并非是弟子谋划。师尊不妨想想,我有何本事能让师尊与弟子结契?”
谢梵之:“许是你用了什么下流之术,本尊也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宁姣蹙了下眉头,这个谢梵之简直是油盐不进。
“好,就当是我蓄意结契,那我跟你结为道侣有什么好处?既不让你知道,以此让你为我负责,又不传扬出去,让你声名扫地,我图什么?!”
谢梵之:“本尊如何知道,也许是为了修为。”
说着还扫视了一下宁姣,“与本尊为道侣,你能提升修为,洗涤灵根。现在的你就是铁证。”
死了爹娘的!
他真的有自己完美的一套逻辑,反正无论如何,他是没错。
“你没事吧?我要是凭借这个,那也得我们能双修,就你我的修为差距,也只能是你强... ...”我。
又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