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姣私以为这话说的逐渐暧昧起来,瞄了瞄那边儿的成渊和阮桑恬。
这可不能让他们听见,特别是成渊,别看他平时表情不显山露水的,最喜欢吃醋的就是这条小红龙了,一有不如其意的,今日和那个异性多说了几句话,一到晚上宁姣的涟漪殿里就会有出现他的身影。
那个被宁姣用明珠金子铺了一层的温泉池,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爱巢了。
现在跟普华说话宁姣都深感一些心虚,生怕这和尚下一句话就是表白。
“普华,你... ...”
宁姣现在脑子里有点儿乱,凭她的经验,如果没错的话,这小子是在暗暗地说,他想她了。如果真是这样,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本该六根清净的和尚说想一个女人了,那多半是动了情念。
这... ...大敌当前的,美色主动送上门来,怎么看这个事情的性质都是不正经的。
只是现在的入幕之宾实在有些多,和谢梵之和好之后,每日雷打不动的要来她的涟漪殿,他那本就只有冷空气的玉情殿就真的没有一丝人气了。她有时候为了不要让成渊和谢梵之碰上面,这个时间把控上已经没有多少空余了。
针对最近频繁发生的修士入魔与妖孽勾结的事情,戒律堂也迎来了新的戒律改革。白日里,琮江也会不定时的来找她商量此事,宁姣也是查阅典籍提一些意见。
宁姣知道琮江与她讨论改革是真,想来同她见面也是真。
还问她,何时能去他的敬法殿“做做”,总归那里安静一些。
成渊更不用说,他们两个日日操练弟子,那更是白日里时常见面。寻着空隙就给她来个偷袭的亲密,前几天在帐子里抱了她一下,差点儿被奚不遗那个魔王撞见。
光是这样,宁姣还应付得过来。
但是穆风也来插了一脚。
她那天让他回去想想,到现在了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倒是一日三餐没落下给她送。
怎么?她都怀疑普华是不是把书拿给穆风看过了。
她给普华写的调教日记,穆风也偷看了——“想要让一个人心悦诚服地受到你的感化与普渡,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给她\/他做饭就行了。”
“须知,谷府乃是一人情绪所集结之处。”
“若是能对症下药,做出十分美味的食物充实其五谷之处,那感化此人指日可待!”
... ...
宁姣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从一堆精华之中挑出这些糟粕的,自己现在想想都觉得离谱。
普华竟然把它看完了。
真想采访他一下,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完的,真的很有毅力了。
普华说了许多见着宁姣突然不回应他了,抬眸看去,神态一下子转变了好几种,虽然看不懂却觉得这样的宁姣轻松活泼了许多。
这些日子她肯定累坏了。
他算过,不用仔细思量,这段时间她也一定受了很多苦。
穿的衣服都没有从前鲜艳了,可见她这段时间是不开心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判断,是因为宁姣写的那本书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虽然开始也觉得有些直白露骨,道理清奇的难以理解,但仔细观察周围也确实如那书中讲的一样。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写出这样的书的,她那个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从前是极其看不上宁姣的。
觉得谢梵之收的这个女弟子,长得太过美丽娇艳,,修为不行,性子也骄纵,看着就一肚子的坏水。
总是一副娇气的做派,说起话来还颐指气使的,并且对他也没有一丝尊重。
在谢梵之面前倒是对他尊重了几分,那时他就觉得此女两面三刀不堪大用。
甚至觉得她愚蠢。
根本不配修习无上的无情道法,她一直修为得不到精进说不定就是这种缘故。
但是,她说的话虽然刺耳,却总能一针见血击中他心中最隐秘的部分。弄得他心魂不定,方寸大乱。
而且,这个女人还有过“逾矩”的行为,一副合欢宗女子的做派。
他是不耻的。
可现在想来,莫不是因为她对他存了喜欢的心思,情不自禁罢了。
一时,便失了分寸。
再者他的心魔因为她再次缠绕周身,那时他师尊就跟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只能来找她。
渐渐的,他发现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虽然灵根有缺,但有汲取月华修炼的天赋;虽然行为无状,但是心思清明没有半点逾越雷池的举动;虽然智灵有限,但胜在从不会给人添乱;虽然懒散,却也负责;虽然生的美艳,但是没有任何蛊惑人心的举动;虽然和师兄弟妹之间的关系不好,却也会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
虽然她有些不尊重他,可是她对所有人似乎都是如此。
对他,还精心撰写了一本典籍,帮他平稳心性... ...想来,师尊说的是对的。
他怕是沾染了红尘,若是不还了这段情无法成就大道。
宁姣实在怕被人撞见普华这副深情如许的模样,马上就要晌午了,怕是穆风马上提着食盒就要上线了,这个和尚还在这里低头垂目的沉思着,真是费劲。
她也不多说什么,趁着另外两人还未注意,径直拉着普华到了一处无人的山峰。
虽然战火连绵,也抵不住大地的生机盎然,几簇艳丽的小花开在绿叶之间显得十分娇美。
山顶的风清新自然,吹动着两人的衣角以及... ...宁姣的头发。一上午的烦躁和疲惫似乎已经被这股风吹散了。宁姣不自觉地把眼光抛向更远的地方,之后又看向一边同样沉默的普华。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那本书你既然觉得有用,就不必给我了。”
“只是有一点,千万别给别人看就好了。因材施教的道理你总懂得吧?”
普华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山顶的风吹起他月白的僧袍,身后蜿蜒无边的青峰犹如青龙静静地匍卧在大地之上,映衬着他,显得异常温柔沉稳。
“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你会不开心吗?”
宁姣扶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再说,我开不开心,这不是普华尊者该担心的事情。”
接着,“我大概欠了你一段情。”
闻言宁姣愣在当场,扶额的手都忘了放下来。她知道普华大概会说个什么“心魔”“红尘”“幻境”之类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是因为幻境?那都是假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
又没等她说完话,“我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宁姣,我们禅宗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说法,幻境虽是假的,但也代表了我们各自心中的执念。师尊说,我们有一段未曾了解的缘分,若是不能了解我此生大道难成。”
给宁姣整不会了,直接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
她能怎么说,“不是,你这个说的有些深奥,我不是你们禅宗之人,也要担你们禅宗之人的因果吗?”
普华:“自然,我们共处于一片天空星月之下。我心中的执念又是因你而起,宁姣...你可是不愿意负责?”
呃... ...扯上负责俩字真的是有些严重了。
“别...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以和你了解了解,但我就是不明白——”
“我们都回归现实了,那一切幻境不就烟消云散了?那再纠结什么,拿我当通关工具吗,你别太离谱。说什么有情,谁跟你有情?”
爸了个根的,不对——是你师尊了个根的!
普华觉察到宁姣有些不悦,斟酌了一会,“这是我的问题,你不必太过自责,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心结未消,两厢情愿何不一起将此结解除?”
“我喜欢你?”
她什么时候喜欢的普华,她怎么自己不知道,普华却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寻思着她也没勾搭过... ...好像就勾搭过那么一次。
不过,一次而已,难道... ...?
普华那双鎏金的眼睛透露出几分笃信和不解,“难道不是?玉情殿之时,你摸了我。”
... ...果然是这次。
宁姣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她那是喜欢他吗,她那是馋他身子,她那是撩他调戏他。
果然在正经世界里不能干不正经的事,特别是在真的正经的男人面前不要太过无耻,不然你的无耻经过他们脑回路的加工就变成了“爱情”。
巧了,普华就是那种特别正经的男人。
她当时就是看他太正经了,手贱摸了一下,说知道会造个这样类型的孽。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竟然要担着这么大的因果,宁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佛门严选,不服都不行。
宁姣莞尔一笑,“那照你这么说,我在幻境里跟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有了肌肤之亲,那我跟他们是不是也要续上一段情?我真的挺忙的,你要是想找人解你的心魔,你可以找我的师妹。她最是能开解心结的,而且她比我负责任。”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普华心中微微不适,他一想到那环境之中非他一人与宁姣有了夫妻之实,压制住的心魔就蠢蠢欲动,不满地叫嚣着。
“我们两情相悦!”
大风呼呼的刮,宁姣望着普华执拗的样子实在沉默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受清规戒律的话?
她什么时候跟他两情相悦了... ...两情相悦?
我靠,这和尚果然喜欢她!
这因果还会自动选择身份的,双标。
一时间,宁姣觉得普华真的要上演霸道和尚强制爱了。
宁姣无奈,“那你想怎么样,我可以帮你,但是怎么做才好?你不怕被骂,我还害怕呢,可不可以正常一点儿,你的宗门还需要你。”
“我并没有擅离职守,只是这件事很重要,它每天都吵着要见你,我快压制不住了... ...也很想你。”
宁姣竟然从普华的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委屈,“它”?
“什么它?”
“我的心魔。”
那语气,好像他们之间弄出了一个孩子似的。
宁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身高八尺的男人,他有心魔了?不会是因为她吧?据她所知这心魔他本来就有,跟他自己的心性和修炼有关,只是后面被女主所化解了。
现在咋盖她头上了,还上赶着让她负责。
怎么办?
“你若觉得为难,可以...不答应。”
宁姣眉目微松,“这是个什么说法?”
“不济就是贫僧散尽修为,也不任心魔控制做下错事。再不济,便是身败名裂万人指摘,与那大道再无缘分。零落成泥之时,只盼着你能懂我。”
我靠,谁教他的?谁教他的??!!
天塌了,这是她写在了书里的!
他果然是看了好几遍,才掌握了这般精髓。
他是故意博取她的同情再装可怜,这副可怜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像被抛弃了的小媳妇。
“不是,我没说不答应,说什么要死的话。你放心了,你以后的大道都是铺满金子的。区区心魔,不在话下。”
普华:“那你答应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宁姣点点头,反正她也不吃亏,顶多再多规划一些时间留给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普华:她果然心里有我,听到他会如此下场还是心疼了。
看着宁姣眉宇间似有倦态,普华上前捧住了她的一边脸,在宁姣惊讶和不解的眼神中普华念了一段听不懂经文,接着宁姣竟然神奇地神清气爽了。
“最近魔气大盛,连月华都遮住了几分,你整日繁忙受了些许侵扰也是有的。我把这段清除魔气的经文交给你如何?”
宁姣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很好的他忽如其来的温柔和亲近。
普华看着她,笑着说:“罢了,我每日来帮你,经文学之不易。”
每日?
“什么时候?”
普华:“夜深人静之时最佳。”
夜深人静之时?
那谢梵之得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