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敏感又寡言,一身修为大抵是丹药堆出的,谢梵之的万年童子身带给她的好处也抵消不了从前的修为上的短板。
所以,宁姣用最后那点儿精血配上洗髓丹彻彻底底清洗一下经脉,小小石室之中,一盏明灯长明不灭,照亮了她所有的痛苦。
... ...这是真疼啊。
灯火时而摇曳时而昂扬,墙壁上的人影时而扭曲时而变化形状,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室中女子痛苦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墙壁上的影子也恢复了曼妙,只有微微的喘息声在空气里回荡。
宁姣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体某处的经脉突然通畅了,源源不断的灵气萦绕在周身,识海惊涛骇浪,不知不觉地就修炼起来,直至识海平静,一望无际的幽静深沉。
接着就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灵魂从未感受到的自由和轻盈。
一个月后。
无鸣峰的仙鹤飞过天际,掠过一个个山峰,如霜的云朵安逸的飘散簇拥在山峰周边,葱葱绿松镶嵌在岩石深谷,正在平地修习剑术的清玄宗弟子被一声巨响轰动。
远远望去,一座小山炸裂开来,石飞灰尽之时,一道极其浓郁的灵气冲天而起,艳粉色笼罩着整片山峰。
“是哪位长老进境了?!”
众人纷纷定睛,“那不是涟漪殿吗?”
说着,宁姣的身影就出现在半空,还是开始那身染血的衣裳,经过了洗髓的折磨已经破破烂烂的,露出了皎白的胳膊和小腿。
宁姣运转术法无恙便从天而降,艳粉色的灵气收敛域内。
“怎么会是她?她出来!”
宁姣查看了这段时间刷的愚蠢值,果然收获颇丰。如此,她以这般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看得出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玉骨仙姿,乌发飘飘,冷面娇颜,踏云而来,好似九天玄女降临人间。
竟一时看呆了众人。
“师妹。”
今日教习剑术的是穆风,他挽剑而来,欣喜异常,“你又进境了?”
宁姣点头轻笑,“大师兄,本来想着先巩固一下境界,没想到又进境了。”
穆风笑得温柔,想起往日里宁姣所付出的努力,“都是你应得的。”
还不等他们说几句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来,黑衣冷甲。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是戒律堂的人。
谁懂啊,出关第一日就要被斥责。
“宁长老不要为难我们,这... ...也是长老们的意思。”
宁姣:“无妨,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思索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顶多是因为滥用私权被关几天,但是等她到了戒律堂事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似乎想借此废了她的长老之位。
开玩笑,她还没有体验过当长老的滋味,就想借机废了她。他们这些人也是看着宁姣在谢梵之面前不受关注,借此牟利,好把这个位置给某个“自己人。”
翻了翻剧情,这件事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那... ...就别怪她了。
“依仗自身权利,滥用私刑。你身为长老,不遵典例,知法犯法,宁姣,你可认罪?!”
声音洪亮如钟,带着锋利的罡风往大殿中央的宁姣刮去。
宁姣随手挡了挡,淡淡道:“不认。”
顿时殿堂之内寂静无声,接着又如同鸟儿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无非是一些她怎么敢不知深浅仗着进境竟然和戒律堂主事唱反调。
“宁姣这是干什么?分明就是她欺压殿内仆从,不会以为自己进境就能硬气了吧?”
“戒律堂这些年,也不见她做了什么贡献,如何这般理直气壮,简直... ...无耻。”
... ...
“师妹,不可硬碰硬。”
穆风神色担忧不像作假,但是这副“劝降”的态度实在让她觉得寒心。她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原身的真实性格。
“大师兄,你是让我认错吗?”
不等他说话,宁姣径直扬言:“我有什么错?我养着他们几百年,甚至以丹药灵草馈赠,血衣归来不曾侍候一杯茶。灵泉里自由自在游了百年的锦鱼,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我竟不晓得诸位如此大方,竟能容此仆从?”
“宁姣真是甘拜下风。”
“长老开口就让宁姣认罪,宁姣真的不知道所犯何罪。”
宁姣也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抛出了这百年来涟漪殿里溯光镜,“你们慢慢看吧,我还有事。”
不管这些人的神色和表情,宁姣径直转身御剑回了涟漪殿。
随之而来的就是穆风,“师妹!”
宁姣停下脚步,“大师兄追来作甚,是要帮着他们审问我?抓捕我?师兄,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 ...你至少会先问清楚前因后果。”
少女眼眶微红,黑曜石般的水眸充盈着失望和脆弱,她本来就生的好看极了,稍微作脆弱神色就足以迷惑人心,
“难道,在师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
微风吹起穆风的湛蓝发带,衣袂飘飘,神色带着自责,似乎口上所言皆为心中所想。
“师兄只是认为,这种解决方法十分的不... ...明智。宁姣,你太莽撞了。”
此刻,属于穆风的电子屏分值不断上涨。
宁姣挑眉,轻轻地说:“原来,师兄竟然是觉得我愚蠢吗?”
一字一句,慢条斯理。
穆风眉眼间浮上为难之色,“并非仅仅如此,师兄不想让你树敌太多。”
“可是,我只是不想受委屈。”
宁姣说着,脸颊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迎着穆风的眼睛娓娓道来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从小到大,我自诩乖巧听话天赋不差,可是师尊就是不肯亲自教授我。在我觉得从此无望之时,大师兄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你温柔耐心,待我事事上心,不辞辛苦的教授我... ...在宁姣心中,除却救我于尸海的师尊,您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 ...”
宁姣似乎不堪重负地低下了头,“可是!你变了。你不理解我,误会我,斥责我,甚至今日你要我认下那样荒谬的罪行!大师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好伤心,为什么要他们来欺负我?”
宁姣趁机抱住僵愣的穆风,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继续哭诉,像个孩子一般乞求他,“师兄,你不要变好不好?我知道我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么多年丢了师尊和师兄的脸,可是,能不能再迁就我一下,再给我一些机会... ...”
宁姣悄悄环住穆风劲瘦的腰,嘿嘿... ...好腰。
穆风心中仿佛下了一场大雨,浇的满心狼藉。
他没想到宁姣把他看得如此重要,她素来沉默寡言,今日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如此哭诉。
没由的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满身褴褛,头发枯黄,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扑闪着充满了生命力。
他自以为将她照顾得很好,其实他一直都在让别人伤害她。
“... ...对不起,是师兄的错,是师兄没有保护好你。”
穆风看着怀的委屈的宁姣,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乌发,“下次不会了。”
“那些仆从的事,师兄来解决。”
解决?解决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缓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师兄,别去。”
宁姣抬起头看着他,娇里娇气的,“我已经将证据摆在了他们面前,一目了然的事情。”
穆风看着她红红的眼角,心疼了一下,“有证据是不假,可是悠悠众口,总得有维护你声誉的人。于长老积威已久,你今日当众驳他,不知道会... ...”
宁姣伸手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先不要管,我想让师兄多陪陪我。”
“反正我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解决了一时,不能一劳永逸。师兄,慢慢来。”
“... ...现在,我只想抱抱师兄,也想让师兄抱抱我。”
这话... ...宿主真是信念力极强,她是怎么把这句话说的这么有“狼披羊皮”既视感的啊?
【宿主,注意尺度。】
【就你话多,滚开,别妨碍我!】
谁能拒绝一个眼睛红红,乞求怜爱的... ...师妹呢?
所以,穆风当真在涟漪殿陪了宁姣一整夜,这一夜宁姣可没少修饰穆风在她心里的形象,并且真情实感的倾诉了出来。
让人闻之落泪,闻之心碎。
当然,宁姣可没少占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