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福吃了请,第二天还没起床,二秃子便气冲冲跑到大队嚎叫。所幸的是大队院里没人,不然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等张永福起床打开门时,二秃子正掐着腰,门神似的堵在办公室门口。张永福一看,心里暗吃了一惊,问:“哎,你又来干啥?”
“大队长,我问你,我的事你到底还管不管?”二秃子不知深浅地质问道。张永福听了,心里挺恼火,却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有啥事啊?”
“剥鸡五两口子打了我,疼了一晚上,大队长你看,我脸都肿了。”
“噢,这事我知道,可他为啥打你呀?”
“六姑娘烧了伟人像,我要揭发她,他哥记恨我,就揍我了。”
“我支持你检举揭发,可你挨打好像跟伟人像没啥关系吧?”
“那你昨天咋把六姑娘给放走了啊?”
“放不放那是大队的决定,你管不着,你脸哪边疼啊?”
“这边,还有这边,两边都疼。”二秃子指指两边脸颊说。张永福看见张思林等人进了大队院,抬手就给了二秃子俩耳刮子。二秃子被打懵了,捂着脸问:“大队长,你咋打我呀?”
“打你是轻的。”
“我,我没犯啥事啊?”
“你是不是半夜钻进人家姑娘房间了?”
“进、进了,但不是半夜。”
“你都干啥了?”
“我,我劝她投案自首,她、她不肯,还骂我、挠我。”
“你胡说,半夜入室非奸即盗,你能说得清吗?”
“不、不是,她、她确实想用伟人像引火。”
“谁能证明?”
“大队长,天地良心,你得相信我。”
“我很想相信你,可事实不允许啊!你自己团了伟人像,要嫁祸人家六姑娘,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我……”二秃子一时语塞。张永福说:“我啥我?你这个强奸犯!”
“我没强奸她。”
“信不信?我现在就叫思林过来,领民兵将你送派出所去,有什么冤屈你到那儿去说吧!”
“大队长,你别别别……”二秃子开始求饶。张永福断喝了一声:“张思林!”
“大、大队长,我该死,我不是人。”二秃子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刮子,磕头求饶。张永福见状,骂道:“你个狗熊玩意儿,起来,老子可受不起你这一拜二拜的,你当初那股劲头哪去了?”
“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我答应你啥呀?”
“答应放我走,我不想蹲监狱。”
“你狗日的,半夜入室,拉了人家姑娘的手,亲了人家的脸,还摸了人家奶子和裤裆,还说没干坏事,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道理?”
“大队长,你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就怕你老毛病再犯,这回得让你长点记性。”
“大队长,你可别叫人过来打我呀!”二秃子求道。张永福笑着拿了桌上一个小药瓶说:“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但要对你进行一次温柔的惩罚。”
“大队长,你拿这个干啥?”二秃子接过小瓶子问。张永福笑着说:“贵平,你不是喜欢六姑娘吗?你就把这小瓶子当成是六姑娘,拿了它去东面那间小黑屋里,捋上那么三五百下,赶快把身上的‘毒’给放出来,就舒服了,别忘了弄满了再回来,老子才能放了你,而且你的事永远也不再追究。”
二秃子手里捏着小瓶子,满脸憋得通红,知道大队长要他去干啥,可毫无办法,只好站起来向东面那间小黑屋里走去。脑子里想着六姑娘的美貌,好像六姑娘就在那间小黑屋里等他。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张永福洗了脸,坐在办公桌前悠闲地抽着烟。二秃子拿着半瓶白乎乎的液体走了进来,脸色蜡黄,见到张永福有气无力地说:“大队长,你饶了我吧,我已经尽力了。”
“你他娘的,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不是精力旺盛吗?咋就排出这么点东西来?感觉咋样?”
“大队长,你这招太狠了,连续两回,浑身早没劲儿了。”
“你以后还敢再祸害六姑娘吗?要是敢祸害,我就把你废了。”
“有你在,我以后不敢了。”
“你狗日的,说这话啥意思?是不是说我偏向六姑娘?”
“大、大队长,我没这意思。”
“你狗日的,话里有话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就别再作妖了,你说她烧了伟人像就烧了伟人像?谁能给你当证明呀?可人家确实是把你给堵在了屋里,差一点就捉奸在床了,揍你是活该,要不是我拦住,人家昨天就去派出所告你了,你还能站在这儿跟老子说话?”
“感谢大队长,为了表示忠心,有些话我得跟您说。”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她嫂子‘一枝花’是破鞋,拉拢腐蚀干部,跟队里的头头脑脑们都有一腿,家里天天跟赶集似的,人来人往。”
“你他娘的又该掌嘴了,你是看见了,还是当场抓住了?”
“那倒没有。”
“没有你瞎胡说啥?这叫造谣诽谤,抓住也是要坐牢的。”
“可我听见过,她家只要请头头脑脑们喝了酒,最后总是把‘剥鸡五’爷俩撵到前院柴房里去住,然后关上房门,跟闫聚财浪声浪语。昨天晚上,队长闫聚财又在她家喝酒了。”
“你看见谁了?”
“那倒没有,可单凭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有闫聚财。前两年斗地主,闫聚财斗得最凶,每斗一次,‘一枝花’就跟他诉一次苦,后来不知咋的,就斗得少了,白天明明说好了的,晚上要开会斗地主,可到了晚上,又说不斗了。”
“斗不斗,那是形势的需要,你个傻熊,没啥事,你他娘的赶紧滚吧!”张永福听了,立刻明白闫聚财跟“一枝花”是啥关系,就朝二秃子屁股上踢了一脚。二秃子“哎哟”一声,揉着被踢疼了的屁股跑出了大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