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急地涌向楚枫这处。
“别,别围着,让殿下透气。”
“快扶他回房,速去请医官!”
苏缈慌乱间存着一丝理智。
“我去请医官。”
冷霜说完,飞身离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将医官提过来。
卧室内。
楚枫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安静地不像话。
医官把过脉后,断定这是内息紊乱,气血翻涌,体内外两股力道相冲所致。
他开了些药,说是按量服用便好,并无大碍。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穆嬷嬷赶忙安排人去抓药,熬药。
她还得安排人收拾宴会场地。
苏缈和穆灵守在床前。
苏缈拿着帕子正给楚枫擦拭脸上冒出的细汗,却被穆灵一把夺过,她说,
“苏姐姐,麻烦你让一让。”
“表哥,由小灵来照顾。”
说完,屁股一顶,将苏缈挤了出去。
“表小姐,说好的好姐妹呢?”
苏缈对她的行为一脸懵。
“好姐姐,表哥好不容易...我是说表哥好可怜,躺在这儿一动不动,我照顾照顾他,不过分吧?”
说完,极其做作的用帕子在楚枫脸上蜻蜓点水抹了几下。
表哥好不容易这么乖,让她可以近距离接触,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苏缈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过头,却发现楚桦人还在。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回宫?”
别一会儿宫里来人了。
“这不是不放心二哥。”
楚桦深深地看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楚枫。
“刚才殿下也听到了,医官说没什么大事。还是早些回宫去为好。”
其实方才有一瞬间,楚桦感觉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他们所有人都好似在为楚枫的安危着急、忙碌。
而他似乎做不了什么,只能像一根柱子似地杵在这儿...
甚至有些...碍眼?
“好,本宫先回,明日再过来。”
说罢,抬脚离开,走了几步,脚下一顿,“对了,万一有什么情况,尽快派人通知本宫。”
苏缈颔首,“好的,太子殿下。”
楚桦这才带着近侍离开。
另一头。
崔绍被关押在自己房内。
一个劲儿地寻死。
侍卫们漏看一眼,都得给他收尸。
冷霜过来后,侍卫们才得空休息片刻。
此刻的崔绍发丝凌乱坐在琴凳上,衣袍上也满是尘屑,他却丝毫不在意。
背对着冷霜一动不动。
冷霜上前几步,伸手捏上崔绍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头掰过,严肃地问他,
“你可知道你今日所为,会害死在场所有人?”
“你对殿下又做了什么?”
“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发现他一声不吭,一巴掌甩过,“说话。”
手上力道加重,下颌咔咔作响,
“崔琴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殿下对你不薄。”
崔绍吃痛,咬唇出声,“那琴声不会伤害他,除非他用内力抵抗。但即使是那样,也不会死的,多休养几日便会好。”
冷霜闻言,低斥,
“你想死,容易。”
“不过得等殿下醒了,亲自处理你!”
说完,松开了他,抬脚往外走。
“给我看牢他,他死了拿你们是问。”
“是,冷护卫!”
待人走后,崔绍失魂落魄地抚摸着断了弦的灵机琴,突觉此刻一片茫然。
不知何去何从。
......
苏缈送楚桦出了院子才回。
结果发现穆灵这小妮子趁机在揩油...
“表小姐!”
苏缈双手叉腰,厉声喝道。
再晚来一会儿,楚枫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叫什么叫?”
“表哥长的这般好看,我多看几眼,多摸几下,怎么了?”
穆灵可一点儿也没被抓包的窘迫感,反而越加‘猖狂’。
“瞧瞧,这英气的眉毛,和祖父、和爹爹的一模一样,还有这高挺的鼻梁,据说...呵呵呵。”
穆灵不知道想到什么,捂着嘴娇羞地笑了。
是真的娇!
“还有这薄唇...”
“你再摸,殿下醒来,我可要如实禀告了哦?”
苏缈威胁道,“以后可不只是两米的距离,殿下一定会与你保持至少十米远的哦!”
这下,穆灵可就乖了。
实际上是摸的差不多了。
“苏姐姐,我错了,不摸了,不摸了。”
“我好好照顾表哥还不行吗,好心疼啊...”
说着,又替楚枫擦起汗来。
这时,楚枫似乎梦到了什么,一抬手抓住了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
穆灵一惊,“表哥?表哥你醒了?”
“苏姐姐,你快来瞧!”
“诶,抓疼我了。”
苏缈赶忙上前,却见楚枫面色似乎有些挣扎,十分痛苦。
抓着穆灵的手也紧紧不放,还隐隐越捏越紧,似要将其捏碎。
“他梦魇了。”
楚枫又陷入了那个噩梦。
困扰他多年的梦。
穆灵吃痛,猛地挣脱开,“表哥看着很痛苦啊...”
只见楚枫额头直冒冷汗,剑眉紧紧拧着,薄削的唇紧抿。
双手紧紧握着,骨节咯咯作响,胸腔剧烈起伏着。
此刻的楚枫确实陷在那个噩梦里。
梦里的那个人又出现了,说出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发了狠地扎向他的心脏。
一刀又一刀。
她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语言朝他嘶吼、诅咒,“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不明白。
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死?
他不要,他不要!
楚枫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吃了药,退了烧,反反复复。
穆嬷嬷和苏缈,穆灵等人都轮流守在床边。
夜半。
苏缈守着楚枫。
不知道又梦到什么。
紧闭的眸子里都溢出了泪水...
苏缈轻轻替他擦掉。
不让嬷嬷和穆灵她们发现。
楚枫,猛男落泪了。
苏缈正仔细擦着泪,就见他一双眸子睁开,真就是一汪深邃的清泉,不,是清潭。
蓄满了泪水的潭。
“缈缈,我是不是真的该死?”
语气酸涩,好似年少时一般。
“怎么会,没有谁该死。”
除非是作恶多端的人。
但。
现在的他不是这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