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一股噬心的疼痛席卷穹月的心脏。
她浑身颤抖着，眼泪不受控的顺着脸颊流下，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
沈卿卿的符纸，是能够让穹月感受到，当初海风作为巨怪，她站在巨怪身上所感受到的痛意。
“我会遵守诺言。”
白光彻底消散，剧痛离开，穹月缓慢开口，她的视线落在沈卿卿的身上。
其余人浑身一凛，明白穹月打算说出真相。虽然他们不明白沈卿卿是如何让穹月开口，但很明显，这不重要。
沈卿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穹月收回目光，继续望着天花板的方向，陷入回忆……
一个多小时前。
“咔哒。”
门把手被拧开，穹月偏头去看。
来人有两个，其中一个不认识，另一个是特殊调查局派来看守她的。
心下了然。
“穹月？”
不认识的男人盯着手里的单子，仔细比对了一下穹月和单子里贴的照片，确认无误后，也不等穹月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来是有关于海风的问题问你，你需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穹月不作声，眉头微皱。
这几个月来，这样的场景发生了不下十回，每隔不久就会有人想从她嘴里挖点东西出去。
但是她该说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从我这问不出其他的信息。”
男人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守卫，不急不躁地开口。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已经派人去调查清楚了。海风至今没有开口，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让他松口。否则——”
他拖长了尾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穹月神情一变，他在拿海风的安全威胁她！
还不等她质问出声，男人话头一转，像是开玩笑一般，慢慢说道。
“你别紧张，谁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你是海风最重要的人。”
最后几个字，他不动声色的加重了语气。
穹月被子下的手紧紧捏住，脑中不断思考男人话里的意思。
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谁也没再出声。
守卫看了二人一眼，皱眉，正想要说什么，就听见一向沉默的穹月对着他开口。
“我要见海风。”
果然，男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手中的单子塞进兜里。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穹月握紧的手泄力般松开。
她赌对了。
守卫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汇报上去。
不到二十分钟，这事就被批了下来。
“走吧，我送你过去。”守卫转身。
穹月苦笑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两个病房在不同楼层，每个楼层都有禁制，穹月看着守卫和人交接。
不，是蛇妖。
随着动作，他扭头露出了脖子上的蛇鳞。
蛇妖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挥挥手示意穹月跟上，然后带着她走向海风的病房。
一路上，穹月能感受到，她和海风的距离越来越近。
心脏跳的越发快。
守在病房外的两人按规矩对她进行搜身，搜身完毕，这才对着蛇妖点了点头。
“咔哒。”
同样的门把手被拧开，蛇妖拧眉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
这都多久了，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要不是医生说他声带没问题，他都要怀疑这人鱼是个哑巴。
“进来吧。”
他靠着门，眼含警告。
穹月没有啰嗦，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病房。
望着床上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海风，眼泪喷涌而出。
“海……风？”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望向床边的姿势。
穹月下意识想要靠近他，却被蛇妖一把拉住。
“你不能过去。”
穹月红着眼回头瞪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是我爱人，难道我还能对他不利？”
蛇妖没有松开手，反而瞪了回去。
“这是规矩！”
谁也不能坏了特殊调查局的规矩。
这一通争执，成功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
穹月压住心底的愤怒，周围人太多，她的实力不足以反抗。
“好，我需要离他近一点。毕竟除了我，你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
蛇妖沉眸，思考片刻，松开了手，不过他跟在穹月的身后进了病房。
穹月不再管他，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她站在他的视线内，逆着光，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你怎么了？我是阿月啊。”
听见阿月两个字，海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最终落在穹月的脸上。
“阿……月……”
太久没有说话，海风的语调带着一丝别扭。可穹月丝毫不在意，连忙点头。
“阿……月，阿月……阿月！”一声声阿月从海风的嘴里喊出，速度越来越快，他双手抱头，情绪愈加激动。
海风的状态不对！
蛇妖眸光一凝，瞬间来到了二人中间，将二人隔开。
穹月不甘心爱人忘了她，“对，我是阿月！”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嘶哑的声音从海风口中发出。
“不，阿月快跑！他们杀了我，杀了我，不，不该是这样……”
海风的瞳孔猩红，口中不停地喃喃。
穹月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昔日在大海中，枕着月光而眠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海风，你看看我……”
她流着泪就要上前，蛇妖再次伸手拦住她，不料脸颊一边突然袭来一股劲风。
“嘭！”
一个重物砸在地上！
门外的守卫纷纷涌入，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目眦欲裂。
蛇妖被击中，深深嵌入墙体。
海风正要再次袭击穹月！
“快去叫人！”
靠近穹月的守卫向前一扑，替呆愣在原地的穹月拦下致命的一击。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他扭头对着穹月大声呵斥，紧接着和暴怒中的海风交手。
“你不是……”穹月眼中的光芒渐渐溃散，方才死亡的威胁犹在耳畔，曾经的爱人竟然要杀她。
她凝眸，死死地盯着还在病房内和几人缠打的海风。
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
没有犹豫，穹月口中低语，一串古老而又神秘的誓词强硬地钻进海风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