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松听母亲问话,只是抱着赵夫人不松手,低头道:“快得话大哥明日便回。”
见二儿子低头不语,赵夫人知道他们有事隐瞒。
故意叫他道:“珠儿,你向来本分,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那赵家二郎眼睛躲闪,支支吾吾。
赵荣松一下从赵夫人怀里钻出来,跪在地下向赵夫人道:“二哥身弱,母亲别难为二哥,儿子实话实说便是。”
赵夫人觉得这里话头不对,收了笑容,问道:“你照实说来。”
赵家三郎道:“昨日章神医来借粮,大哥不愿借,是孩儿那拿孩儿十年口粮做保,让大哥借了一千石粮食借给章神医。母前要责罚打骂,就怪孩儿便是,这事和大哥和二哥无关。”
赵夫人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将碗盏摔在地上,喝道:“我只一日不在,你和你哥哥干得好事。我说今日我和在那温良才堂上,他说话含糊。
让我别把‘永不借粮’得话说的太满。原来是我在堂上和人打包票,你们背后拆我的台。
你说,他们走了几时了?我现在着人将粮食要回来。”
堂上众人见夫人动怒也不敢言语,跟着赵荣珠和赵荣松的两个仆妇‘扑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赵荣珠从怀里拿出大哥临行前交给自己的信,颤巍巍捧给母道:“大哥临行前让孩儿将此信交给母亲。”
赵夫人拿过信看了封皮,见是祝文文的手笔和落款。
气得揉了扔在一边道:“又是因为这个祝英台,我拒绝她两次,她还来借粮,这次又让章神医向我儿子借粮,真是好算计,我当初就不该救她。”
赵夫人说罢,起身在堂上气哼哼的走来走去。
赵荣松虽然和祝文文没打过什么交道,在这后院玩耍也见过两面,他见母亲生气,也不害怕。
跪在地上挺腰背和母亲姜理道:“母亲也莫怪那祝家的姐姐,那祝家姐姐在咱们院子里住着, 我见母亲挺喜欢她。现在人家无错只是因她外祖是姜家人就不接粮给她,她实在有些冤枉。
母亲既认她是个干女儿,就是我的姐姐。怎么能因她外祖家而远姐姐呢。
母亲本认了干亲,现在因为姜家要和姐姐做仇敌么?”
赵家三郎年纪虽小却说话有理有据,一板一眼,真应了那句‘有智不在年高’。
赵夫人听了三郎这样一通说法,心内暗想道:“这四个儿子中,大朗是个心事多的,二郎是个心事重的,四郎还小看不出什么来,只有这三郎随了我与他爹的脾气,刚勇之中还带侠义,是个主意正不好摆弄的。
我年纪渐渐大了,这赵家堡说不定以后真还要指望老三来帮昌儿一道管着。粮食既然借出去了,就借出去了,我不能挫了三儿的锐气和一番好意。”
想罢眼睛一斜道问来梁阿娘道:“你们都这么想的么?”
梁阿娘知道夫人言语松动,赶忙上前来说道:“夫人要是不问,我们也不敢说。夫人与那祝夫人感情深厚,祝夫人在夫人面前这么多年,没有一个错处。这祝家小姐也这位人见人爱的好小姐。咱们若没有粮出借,也就算了。可我们赵家堡有的是粮。就是不种地,咱们赵家堡人吃个三年五载也是够的。
老婆子有个笨想法,咱们就借粮给这祝英台,姜家要敢有什么说词,咱们赵姐正好再出手教训那姜家正好。
再者,三公子说了是报救命之恩,夫人权当是全了这三公子一番情谊,咱们借出去的是打算今借出去的旧粮,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那章神医和祝家的人记得是夫人一辈子的恩德呢。”
梁阿娘的说法正中赵夫人下怀,见了祝英台前两封来信,她心里已经松动了。奈何姜家的事刚过,马上又借粮给姜家有瓜葛的祝英台,她实在是生气。
此时赵荣松赶紧又道:“娘,听说祝家的姐姐也是要收几百流民,她和娘一样做善事的。”
赵夫人听罢,让一众人起来,拉过赵荣松坐下道:“母亲虽有时有些蛮横,可还是分得清好坏。嘴上虽然毒了些,可心是好的。
既然你们几人都已经借出,我不去追回了,她将借据写好与我送来。她要还不出,我便去向他祝家去要就是了。”
众人见赵夫人松口,个个欢喜,都赞赵夫人心善。
那赵荣松问母亲自己何时能和章神医一起出游。
赵夫人看着这个三儿子道:“这赵家堡还容不下你?等你满十六岁再说出游的事,你还没再母亲膝下承欢几年,怎好抛下母前出游。”
赵荣松对母亲向来敬爱,他也只有七八岁,听母亲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起来。又钻进赵夫人怀里撒起娇来。
赵家这边借粮消息,晚上便传入了阿水的耳朵里,她刚死里逃生,此时又闻得这样喜讯。本在竹榻上贴着膏药躺着。
听见月娘说梁大娘传话过来,赵夫人也同意借粮了。欢喜的坐了起来的口中念佛。月娘和车老二见阿水心思开了,又给她做了碗热毯面吃了,阿水脸色由白转红,阿水几日间生死一回,难关已过,只待生产。
单说那边羽家庄内。
自从姜老太爷和大爷姜正礼从赵家堡回到羽家庄,姜老太爷便一病不起,整日问医寻药。姜正礼因为在赵家堡受了一顿板子又绑了几日,回来高烧不退,躺在席榻上顶着凉帕子将养起来。
姜家女眷一众看见人回来,又欢喜又心疼,呜呜哇哇哭了一场。
随车回来的还有那十九具车夫的尸首,姜夫人余氏顾不得哭,又找来这些尸身的家的苦主,安慰一番,除了下葬银子外又多给了几批绢布,众苦主哭天哭地收了尸身,回家埋了。
一连小半个月,余氏又是操持家务,又要照顾病人宴请名医。又要处理桩头佃户报上来的事情。虽有姜正礼两个妾室帮自己打理,人早已经支应不住。
那姜老太见大儿子也被打,三儿子已经不中用了,老二家近日刚接了军务,倒不如让老二和二儿媳管家,自己老两口最后也有个去处。
所以见那两位妾室姨娘插手后厨买菜做饭,见了就是打骂,说‘姜家门里没有管事的了,让这娼妇做了主,又说大房若没精力管家。不如让贤给别人。’还拉着二儿媳妇上门讨要院子的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