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文女子身体,本就没什么力气,更兼钢刀过沉,那农兵也只不过衣服皮肉划了道口子而已。
可这前厅动了刀子,还是位小姐,唬得众人大惊失色。
姜正礼从榻上坐起道:“英台你要做什么?”
有人受伤,庄主又喊,本来围殴的农兵也停手了,孙二妹趁机钻进人群,扑在谷大仓身上。
祝文文一手提刀,一手举着身契道:“谷大仓的身契在此,他是我祝家人,他做得事自然事我这个小姐要他做的。他做得事自然有由我这个祝家人负责。
他生是我祝家庄的人,死是我祝家庄的死人,既然舅舅护姜家得下人,我祝家庄也护自己的下人。我是谷大仓的主人,有什么找我,找我不行,找我们祝家。”
祝文文知道下面没暗谷大仓手印,所以这张身契只露出半张,姜正礼这边离得远也卡不清。
叫嚣间,她浑身颤抖,拿着伪造信件,与众人对峙。
祝文文稳一稳心神。祝文文身契一合,拿着刀对着围着谷大仓的农兵一步步走近道:“你们再打,就别怪我动手了。”
农兵们不想惹事,也是站在原地不动。
祝文文走进谷大仓,见他面颊青紫,嘴角流血。二话不说抹了一把谷大仓嘴角血,涂在谷大仓得右手大拇指上,抬手就按在身契上。
谷大仓见小姐当场按手印,太过大胆,为小姐担心。
谷大仓按了手印的身契到手,祝文文松了口气。
谷大仓伏在地上自己满脸是伤,有些愧疚道:“小姐,给你惹麻烦了!”
朱文文眼含泪道:“若不是你,我早死了。今日拿必不让他们害了你,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该我护你。”
地上一直看着谷大仓的旺财的心有不甘,他明明听得这谷大仓不是祝家下人,怎么就又有了籍契?
他在人腿缝中一直盯着祝文文,见她拿谷大仓手指去按,便指着谷大仓高喊道:“老爷籍契是新的,她才按的手印。 ”
温县令和姜正礼下阶来要籍契看。祝文文从回怀里取出拿在手里,上面血红的手印分明是新盖上的。
姜正礼呵斥道:“你这女子何时学得如此刁钻,一个车夫而已,非要闹到如此?你想要车夫多少要不得,非要你亲娘就在自己庄子人面前没脸。”
祝文文收回籍契道:“舅舅要给羽家庄交代,便不分青红皂白拿我人做筏,你庄子上那么多人,我手下只这一个可用得。舅舅那么多人舍一两个刁奴出来又有何干?”
姜正礼气得瞪眼道:“你今天非要保他么?你这籍契官府没有,就是造假,身契造假也是重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祝文文眼神坚定不让步道:“舅舅可派人找到娄底村祝家庄,问我父母,将事情原委说清,再可问我所在官府看有没有谷大仓的籍契单子。”
姜正礼知道,外甥女这事下了狠心了。
今日的事本就不光彩,谁能真去那么那里查这下人籍契,真是去问,自己是外人还能和当地的官府老爷比祝家熟络不成?
若此时不能拿谷大仓做法,这些庄农便没法交代。地下楚生一家几个把头还在看着自己,若是硬将这厮带走看外甥女的手里拿着钢刀,怕是也难。
此事虽关乎人命也说到底也是姜家自己的事,温县令再想偏袒也只做顺水人情罢了。
姜正礼看庄头都看着自己,心下一狠。
对余氏身边婆子道:“表小姐这样乱闹,定是见这厮杀人吓破了胆,来人,先带我外甥女去内院,郎中在哪?”
郎中正在堂前,上前报到。
姜正礼接着道:“郎中快些为我这外甥扎上几针,安静才好。”
祝文文知道姜正礼要对谷大仓下死手了,便把身契往怀里一揣。还想提刀,刀拿不稳,几个仆妇上前,硬将她压住。
几个内院的仆笑里藏刀:“小姐咱们去后院,我们定护着小姐油皮不让破一下。”
压谷大仓的农兵不曾松手,谷大仓满身虎力也顶不住众人的压制。谷大仓见自家小姐被人架着,越是用力身上压得人越多。
此时阿水和孙二妹也被架住动弹不得。
阶下庄把头和村民都纷纷乱闹道:“杀人偿命,祝家小姐可以走,但这车夫不能走。”
有几个带头上来便要打人,可怜那谷大仓一身虎胆,被死死压住。看这些庄农平日里老实本分,此时却各个要茹毛饮血了。
谷大仓心道:“今日,怕是性命要交代在这姜家了,可小姐也被绑着,孙二妹阿水也被绑着,以后没人护她们,又要怎么办?”
在场还有几人急到跺脚,便是马文才,陈福寿,韦秋竹三人。
三人看了全部,清楚这姜家表明偏袒自家庄子人,可这祝英台是她外甥女为何她竟不管不顾呢?
那韦秋竹见谷大仓是条汉子,身量脾气秉性和自己相同,为救自家小姐竟吃这样得大亏,脚如踏在热碳上,原地打转。
一侧陈福寿在外围连连感叹:“没想到祝家小姐一介女流也有如此义气,为自己得车夫竟然敢拔刀砍人。”
他一会赞是祝文文个女英雄,一会又摇头,说祝文文像母老虎,太过厉害。只有马文才一人默不作声,听着二人在左右讨论。
他见姜家如此欺负她们几个弱女子,想上前说句公道话,都被哥哥眼神阻止。他三番五次看向哥哥,哥哥都只用平静得眼神看向人群。
马文才了解哥哥,哥哥这种眼神,定是心中有分寸。
见姜正礼要来硬的,马文诚出面了。
他大喊一声慢着,众人皆看向他。只见马文诚缓缓走进人群,来到姜正礼面前道:“今日大喜的日子,庄主怎样这样大的火气?”
祝文文此时见马马文诚叫停,知道救星来了。见他如天神下凡一般,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