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萝有时候很好奇,她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再生人”?基于她心中的疑问,她对某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很上心。
张晓米说:“卧牛坪有个神童,名字叫:卫一帽。这个卫一帽小小年纪就在附近小有名气。”
“他从五岁开始作诗,如今十岁已经作了好多诗。据说他作的诗意境深沉、悠远。”
“据说是朝中一位当官的名人读了他的诗,都连连感叹道:好诗!好诗!说想不到这诗是出自一个五岁孩童的笔下。”
……
对于这些话是真是假,金萝不做评论。
金萝看过卫一帽的诗,语气中透出的沧桑感,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能说出的话。
金萝怀疑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个,“再生人”!
为此金萝这天专门约上张晓米,俩人一同去拜访卫一帽。
金萝准备了三张纸。准备依次请教(试探)神童卫一帽。
第一张是《笑红尘》的歌词。这是自己在那个世上临死前听到的比较好听的歌。她是用简体字写的。
第二张是孔尚任的《桃花扇.哀江南》的一段。是用繁体字写的。
第三章是宋代大家苏轼的一首《琴声》。这首诗用的也是繁体字。
金萝首先请教卫一帽《笑红尘》的歌词。当卫一帽看到《笑红尘》的歌词(简体字)。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
金萝注意观察着卫一帽脸上的表情。
卫一帽看过这《笑红尘》的歌词后,他一脸不屑地说:“这写的什么?没文体,字还缺胳膊少腿的。错字太多!”
金萝听卫一帽说的话,她掩饰住自己的失望情绪说:“嗯!那劳烦你看看这一张写的怎么样?是什么文体?”
卫一帽看着金萝又递过来的一张纸上写的是:
《桃花扇.哀江南》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
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啦。
这青苔碧瓦堆,
俺曾睡风流觉,
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乌衣巷不姓王,
莫愁湖鬼夜哭,
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
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搞。”
卫一帽看了看说:“这可能是传奇的一部分。”
卫一帽说这话时一脸的正经,仿佛是个一脸正气的老教书师傅。
金萝一直观察着卫一帽的表情。她确定他没有说谎。
金萝又用一首苏轼的《琴诗》请教卫一帽。这次金萝是用的也是繁体字。
《琴诗》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
卫一帽反复吟着这首诗。
张晓米第一次听到琴诗。她觉得这诗写得真好。但又说不出哪里好,开始觉得它就是说琴和琴声的事,但细品觉得仿佛另有它意。
卫一帽摇着头反复吟了几遍后。他说:“这是首闲诗,虽无什意境,但对杖工整。勉强说的过去。”
金萝心想:这文人相轻,说的一点也没错。苏轼的诗在你这里,就落了个勉强算诗。
金萝又试探问道:“你说这诗是不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卫一帽沉思后摇头。说:“仅凭这一首诗不好判断。”
金萝问:“真的看不出来吗?这诗旁边的两个字——苏轼,是不是作这首诗的诗人的名字?”
“苏轼!没听到有姓苏的名家。可能是个落魄文人?”卫一帽。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张晓米说话了,“你才多大?又能读过多少书?我们李公子(李金萝)不会说谎。他说这个苏——?苏轼,是个很出名的诗人。”
卫一帽脸一仰,看着张晓米说:“我看过的书堆积起来应该可以装满这间屋子了 !前朝和我朝稍有名气的诗人名字我应该有印象。”
听卫一帽说到这里,张晓米觉得他吹牛……她反驳道:“卫兄,你生下来就识字,几年时间你也不可能读遍一屋子的书。”
卫一帽想说自己的阅历堪比百岁之人。后来他又改成。“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读过那么多书!”
李金萝说:“我相信!我忘记在哪里听过过一句话叫:一切皆有可能。”
……
张晓米最不喜欢听人说大话了。她觉得这个卫一帽妥妥就是在说大话。
这时张晓米后悔,跟金萝说卫一帽的事了。她觉得金萝太容易相信人了!
她拉着金萝说:“李兄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又忍住脾气对卫一帽说:“卫兄,今日有事先告辞了。以后再登门拜访。”
卫一帽也知道她这是话不投机,也识趣地寒暄送客,不强留他们两位了。
走出了卫一帽家以后,张晓米就忍不住抱怨说:“最不喜欢这种满嘴说大话的人了。开玩笑!他读过的书有一屋子?”
“真像他说的那样子,他得从生下来就识字,白天黑夜不停的读书,不睡觉不吃饭。他得眼睛看瞎……你说对吗?”
李金萝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在故意托大?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你看你,这转眼就说又人家的坏话。是谁开始把他说得天才降世一样!”
“孔子那句话叫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张晓米知道李金萝在逗她……她说:“姐姐呀,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他……说的这话你也相信?”
“我是受不了!我一听见谁在我面前吹牛,我就不想听他说话了!”
“我给你说我算看出来了:人嘴两张皮,名气这东西,有时候全靠吹!”
金萝看着张晓米说:“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事呐。你也忍着,让我再问几句,我还没请教完呢。”
张晓米边推金萝边说道:“好!好!好!你接着回去听他吹牛吧。”
金萝说:“好!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把那些稿纸拿回来。”金萝当然不是真的去拿那几张纸,她还想再试探试探卫一帽。
金萝拐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卫一帽家大门紧闭,她让门童通传,可得到的回复是:“卫一帽刚才出去了,不在家。”
金萝知道卫一帽在家。可能人家也不想见她。
卫一帽当时在书房,他从开着的窗户缝里看到折回来的金萝。他看了看金萝递过去的错别字(简体字)连篇的纸张。他摇了摇头。
他不想与这种没学问的人交往。所以他就让门童回说自己不在家。顺手把前面那两张纸丢弃了,留下第三张《琴诗》放在桌边。
张晓米看到去一会儿就折回来的金萝,她笑着说:“怎么样姐姐,吃闭门羹了?我对你说,这种人我一眼就看透了。迂腐的很!他自以为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看不上我们这种一般才学的人。”
金萝的遭遇被结拜姐妹一语道破,她既好气又好笑,回道:“姐姐你说对了!”
张晓米拿起在卫一帽那里讨来的诗念道:“?《叹无常》
世事本无常,
当年俏儿郎。
如今落魄样,
世事何来常?
夕日是枭雄,
今时归自然……”
张晓米说:“他这诗这还没有你抄的《琴诗》好呐。”
……
卫一帽也没有想到,这首《琴诗》初看平平无奇的诗句,越品越觉得妙,越觉得有深意。
他不禁吟出了《敦煌曲.何满子四首》中的,“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边更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