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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夜雨惊澜 > 第155章 番外:卢昱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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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夏日多雨,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师父又去云游了,说是得了药引的消息,要亲自去跑一趟。

萧则玉曾劝他,不必如此费心了,照她如今万事不思的状态,活到五十岁应该没问题。

可惜他老人家不听劝,当日晚间便没回来吃饭,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压在竹板下。

今日的雨却有些淅沥,下了半晌了也不见停,萧则玉坐在窗下观雨,雨滴打在竹叶上,沙沙的。

双犀举手敲门进来,恭敬地道:“主子,山下少主来了。”

萧则玉懒洋洋地靠坐在窗前,远远地便见几个身穿统一袍服的壮士抬着一顶华丽的肩舆进了院子门。

卢昱那厮着锦衣华服,手里还摇了把折扇,瞧见了窗边的人,收起扇子,起身飞出了肩舆,片刻便落在了萧则玉面前。

萧则玉抬头盯着他瞧了半刻,眼前这人长身玉立,只是这娃娃脸上摆出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和读书人毫不相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飞扬跋扈的纨绔。

卢昱看着她啧啧两声,眼神带着一种看傻子的神情,他拿着折扇往她头上轻轻一敲:“没有好话,就不要开口!”

萧则玉面带微笑地瞪了他一眼,皱起眉头问:“打人不打头,卢昱,你真是讨人嫌。”

卢昱大笑着,在她的惊呼声中,从窗子翻进了屋里,坐在了她对面。

双犀重新沏了热茶端过来,捂着嘴笑道:“少主这翻窗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卢昱不以为然,故意道:“这丫头真是随主人,没大没小的,该整治一番了。”

萧则玉抿了口茶,抬眼看他,问:“你不在家准备婚仪,冒雨上山做什么?”

卢昱便也不再插科打诨,他今日上山确实有正事要办,时间紧迫,便正色道:“那个什么,就是接新人用的催妆诗和却扇诗还没写出来,思索一圈,不得不上山来求一求郡主了。”

萧则玉一听,就笑出声来,“咱们夜雨楼的少主也有被为难不得不求人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

卢昱刚要发怒,又顿下来,打开折扇慢慢摇起来,放低了身姿道:“求你帮我,不然我日日上山来烦你。”

说起来,卢昱这门亲事颇有些传奇色彩,是门娃娃亲。

卢昱的亲娘有一个尚姓手帕交,两人同时有孕,曾言明若是一男一女,便为他们定下亲事。

后来,那位手帕交嫁的姓明的夫家,丈夫走上了仕途,上任去了幽州,两家便断了联系。

没曾想,去岁这位明大人调任到了蜀州,机缘巧合下,明小姐对卢昱一见倾心。

缘分断了又续上,这门亲事便又重提了起来。

两人如今是互不交涉的两个阶层,两颗心却又相互奔赴,缘分这东西真是玄之又玄。

萧则玉当即便叫双犀拿了笔墨宣纸来,择了十来首着名才子写的催妆诗和却扇诗写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拿起来吹了吹,道:“明小姐这样的清贵名门的官宦小姐,性子豪爽不亚于江湖儿女,卢昱,你真是赚到了。”

卢昱低头一笑,低声跟着说了一句:“是啊,我真是赚到了。”

再抬头,他掩去了眼中情绪,说:“谢了啊,我赶紧回去背熟去。你提前下山,别等着当日人多眼杂的,再去挤。”

“知道了。”萧则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身后壮汉们抬着肩舆飞快地跟上去,摇摇头叹息:“瞧他今日这傻样。”

山间被雨气带来的白雾笼罩,人影不见静寂再次笼罩整座山峰,翠竹青青若隐若现,不似凡间倒像是紫气缭绕的仙山。

萧则玉提前一日下了小潭峰,住进了她在锦官城的宅子。

这处宅子是当年永嘉长公主购置,想着女儿就此常住蜀州,便置办了宅院。

一日转瞬即逝,吉日已到,雨过天晴。

夜雨楼的江湖地位颇高,名气远播,少主大婚更是广发英雄帖,婚期近在眼前,锦官城涌入了不少江湖人士。

瞧着更像是一场武林大会。

婚礼吉时是在黄昏时刻,这日清晨起,各方人马便已经忙碌起来,卢家大宅里透着一股紧张而又喜悦的气氛。

晨光熹微,萧则玉站在自家宅院里练一套八段锦,耳朵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敲锣打鼓声,并伴着喧闹的贺彩声。

簪娘们早就候在宅子中了,昨日已经试过妆,今日只需装扮上即可。

簪娘们经验老道,不过片刻功夫便完成了妆面。

萧则玉不想凸显身份,遂弃了金银玉珠装扮,选了当地姑娘们喜欢的桃花妆,只用了绒花点缀,既不会夺了新人的光彩又不失娇俏清新。

疏林和月影被逼着担当傧相,亦跟着主子沐浴洗头更衣,层层绸缎礼服穿上身,别扭得很。

双胞胎兄弟装扮的一模一样站在一起,一个笑得邪肆一个冷脸冷眼,具是英姿玉立,骨相清秀不输世家公子。

双犀在一旁一副被惊艳到的模样,说出的话却着实欠打:“果然人靠衣装,这一装扮,真是人模狗样,俊俏极了。”

说完撒腿便跑,疏林脸色绯红更加别扭,月影却是想要追上去将人揍一顿,跑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

身上这衣裳繁复不似惯常穿的箭衣,再加上料子是丝质的很容易勾花,月影虽言行跳脱些也只今日不宜胡闹,遂作罢。

卢少主和明小姐大婚的事已经满城皆知,长长的接亲队伍绕着街道一路到刺史府,一路便围了不少百姓讨要铜板果子等彩头,特别是稚童们得了糖果便开心的惊叫,场面欢乐极了。

卢家在当地是土豪,在锦官城闹市坊间坐拥一大片宅院,院子里奇花异草遍布,亭台楼阁连绵,就连京城中的豪奢贵族的府邸恐怕都要被比下去。

萧则玉身边跟了双犀并九名护卫,抵达卢宅时,门口站着迎来送往的是夜雨楼礼事堂的堂主,正督促着人接礼迎人,好不热闹。

李哲瞧见她来了,忙下了台阶来迎,喜道:“郡主可算来了,快快里面请。”

他亲自将人迎到了正房院子门口,交给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才离开又回到大门口去忙活。

萧则玉被奉为座上宾,进了屋子便被众人环绕簇拥着说话,有婢女端来银盆供她净手,卢夫人亲自接过面帕给她擦拭水珠。

卢黄氏是卢昱的继母,便是他们几年前在山里窥见的那场偷情的主角之一,那之后不久,黄氏便嫁入了卢家。

说起来,黄氏是黄老怪在锦官城认下的义女。

她家中世代行医,她擅长女子妇科病症,沉迷此道以致于错过了时下男女的适宜婚龄。

后来遇到卢昱他爹的死缠烂打,俗话说,烈女怕缠郎,最终成就了一段佳话。

萧则玉低调避居蜀州,多得是人不熟识,瞧着黄氏对其热络又尊敬,便有夫人问黄氏:“这位姑娘生的真是美,可曾许配了人家?”

“这是盛京来的贵人。”黄氏笑道,此时有婢女送来各色干果茶点,她指着一碗白里透红的青瓷碗岔开话题,“这樱桃是今晨新采的,乳酪也新鲜,大家快尝尝。”

夫人们皆是人精,当即便讨论起了这道奶酪浇樱桃的色泽鲜美又好吃,樱桃酸甜搭配了蔗糖正正好,到了最后甚至约好了一起上山采摘樱桃。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十个三百个女人,当真是吵的人脑袋瓜子嗡嗡。

卢府这场婚宴办的盛大,整个蜀州的官员和整个江湖的豪客齐聚一堂,美酒佳肴管够。

室内自然是不够用,索性便在园子里搭了幕布摆了桌椅,萧则玉自然是坐在花厅贵宾席上,一边是朝云儿,一边是江显,都是为她挡酒的。

时间至黄昏,新娘子已经接来,开始两位新人的拜堂礼。

卢昱拉着明家小姐明昭昭的手,两人拜过天地父母亲朋好友,同饮下合衾酒。

催妆、却扇等等复杂流程在刺史府结亲的时候弄得极盛大,明家拦人的队伍庞大,跟着去挡酒的八个傧相几乎都被灌了酒,连号称千杯不倒的李超然都醉醺醺的要人扶。

故回到卢家,行的便是江湖上简约的俗礼,新人最后冲着众人三鞠躬,高朋满座一顿酒肉,热闹一番,礼便成了。

这是萧则玉第一次参加这样热闹的婚礼,当年姐姐出嫁的时候,家中不过是邀了亲朋好友吃了顿饭,不过三五桌,京城刘家的婚礼,曾家无人。

此刻想起这事,萧则玉心中涩然,当初姐姐一个人在刘家的欢笑中是怎样的心情呢?

前面的敬酒几乎都被朝云儿和江显挡了去,新人过来敬酒,萧则玉便豪爽的饮尽了一整杯。

后面再有人过来敬酒,许是心中思虑沉闷,便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很快便上了头。

到了后半场,她知晓自己是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呢。

这人就坐在江显的座位上,冲着她笑,那玉质卓然的脸庞背着灯火,映着月光的清辉,勾人的很。

“醉了?”

手上的触感真实,萧则玉回过神来,歪头瞧着他半晌,心中叹息,真的是他。

她开口便带着半醉后的沙哑:“你何时到的?”

魏无忌摩挲着她如玉般凉润的手,笑道:“新人行礼时,我不便打扰,便在人群中站了片刻。”

宴席热闹,为了让对方听清,两人不自觉得同时靠近了一些,一方额头险些抵上另一方的额头。

萧则玉看着他眼下乌青,下巴却是新刮了胡茬,又闻到了他身上有沐浴过后的清冽松香味,这人爱洁。

她从容自然地伸出手去抚摸下巴上的青色,心中升起了怜惜,她想确实是喝多了,此刻更上头了。

香气围绕,下巴被掌控,魏无忌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因期待而兴奋起来,明明他还未沾酒,却同她一起醉了。

好在婚礼已近尾声,不多时,两人便悄悄地离了众人,魏无忌抱着她翻墙离了卢府,一路飞进了她的宅子。

醉酒后的萧则玉特别听话,乖乖的由着魏无忌帮她沐浴绞干头发,她双颊红晕被热气一薰更加明显,眼睫湿润,生了几分妩媚。

她的头发浓黑又顺滑,像是丝滑的绸缎流过魏无忌的手掌,他已换过几块棉巾,细致地帮她擦拭。

漫长而又无聊的动作,他心里却没有厌烦,只觉喜悦。

仰躺在贵妃榻上的人儿微闭了眼,享受他的服侍,实在是舒服,舒服的想要喟叹。

她也确实发出了两声叹息,似呻吟,像一只猫儿被人抚摸了脖颈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魏无忌眼神暗了许多,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流连不去,吻到了挺直小巧的鼻头,再往下是嫣红的嘴唇。

她的嘴唇带着一丝凉意,还有香甜味,他便控制不住地深入吸吮了一番。

直到她脸色又涨红,呼吸不过来,他才放过她,时隔近三月的相思苦在这一刻被这久违的甜头治愈了。

他全身发胀,还欲再亲她抱她,才发觉她已睡了过去,凑近了便听到她平缓的鼾声。

望着她的睡颜笑了一声,他起身抱起她入了床围。

两人相拥而眠,一觉至天光大亮。

醒来的时候,萧则玉有一瞬间的茫然,看着熟睡的青年才想起昨夜他突然出现在了卢昱的婚礼宴席上,然后将她带走了。

此刻她窝在他的怀里,那滚烫的光裸的身体便是最真切的存在。

她伸出手指描摹他的眉眼,不知何时,便对上了他的一双黑眸,那双眼睛明亮又含情,是面对喜爱的姑娘时恣意昂扬的少年郎。

“什么时辰了?”他的声音沙哑又慵懒,说话间身体某处悄然苏醒,瞬间如同雨水暴涨欲冲破闸门。

他倾身吻她,带着急切和欢喜,她也不过是愣了一下便回应他。

然后她忽然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主动勾了他的脖子亲着他,身上的锦缎滑下,裸露的皮肤敏感地泛起粉红。

她的指尖游移在他的下巴和喉结处,感受着胡茬扎在手上的酥麻感和喉结滚动的迫切。

她忍不住亲了他的下巴,再往下吻上喉结,然后是胸膛……

她没能再往下,而是整个人被他翻转重新覆上,她是被他网住的鱼。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也差不多,她一点儿也不想动,任由他抱着她重新沐浴。

早午两顿饭食连在了一起,两人颇有些狼吞虎咽,饭后,魏无忌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园子里有一大片竹林,走在里面凉凉的,没有一丝暑气。

萧则玉问他:“你何时回京?”

魏无忌侧眼看她:“我刚来,你就巴不得我走?”

萧则玉笑:“没有,我希望你多留些日子。”

魏无忌说:“八月姑姑千秋,过后,我再来。”

萧则玉心中算了算,他这次可以留一个月,时间挺长,可见京中一切事务已经平稳过渡了。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萧则玉得知二殿下入狱后,在得知建和帝薨的当晚自尽了,用的是藏在鞋底的刀片。

说到大殿下离奇亡故时,萧则玉惊呼:“他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就饿死了?”

魏无忌淡道:“他吃猛药吃坏了身子,后来不能进食了,拖了半个月便驾鹤西去了。”

萧则玉心中有些唏嘘,又有一丝快慰,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当初没直接要了萧则顼的命,她回到蜀州后可是后悔不已。

如今人死了,也算是给永安郡主当年中毒之事彻底画上了句号。

魏无忌住在蜀州的一个月,过得可谓是快活极了,反观萧则玉,则是怨言累累。

直到魏无忌七月底回京离开,萧则玉心中松了口气,他可终于走了。

不知他哪来的精力,夜夜折腾她,他再不走,自己要被他折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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