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云上了五楼。
闫水山喝酒的时候,楼上是不安排守卫的,想喝的露个脸喝几杯就离开,屋门通常敞开着。
郝有在旁边站着给闫水山倒酒,陪着笑说:“当初造楼下那间屋子费了多大力气,陈老大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咱上边一点儿不受影响。”
闫水山已经喝的半醉,他酒量一向大,喝了酒就骂骂咧咧。
郝有伺候的不耐烦,想下去凑凑热闹,看到赵观云出现在门口,双眼发出亮光,忙冲着他招手。
“老大,狗杂种来了,赶紧让他来倒酒助助兴。”
赵观云进门,反手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暗下来,赵观云快速扫了一圈,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伏在案上似是醉死了。
郝有被赵观云的工作搞懵了,他没多想,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想着赶紧换他来,自己好能下楼去。
闫水山把酒杯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嚷嚷道:“你个狗杂种,关什么门?把门给老子打开。”
郝有自以为机灵,赶紧往下走,说道:“老大别动怒,让狗杂种给你倒酒,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郝有刚走到赵观云身边,就觉得脖颈一凉,他这才察觉到不对,赵观云手上的锁链没有了。
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他甚至没有看清赵观云的动作,自己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赵观云越过倒地痉挛的郝有,来到醉醺醺的闫水山身前,他醉蒙蒙的还没反应过来郝有为何倒下了,自己的脸上就挨了重重地一拳。
闫水山被这一拳狠狠揍飞摔倒,压碎了下方一张桌案,几颗牙齿并着一口血被他吐出来,脑袋嗡鸣不止,好一会儿都处在懵然的状态。
赵观云脚上拖着铁链走到闫水山跟前,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闷响,几拳又落在闫水山头上身上,
闫水山顷刻间疼得满头大汗,终于回过神,睁着一只眼看着赵观云。
“你敢打老子!你找死,来人!把狗杂种给我拖到焚火坑去!”
赵观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拔下他腰间的长刀,一刀砍在了他的左侧大腿上。
剧痛终于让闫水山彻底醒过神来,张嘴痛呼大叫起来。
他的腿!
这该死的狗杂种!
可惜,通天塔上的守卫已经被料理干净,再加上杉木隔音,这几声叫唤换不来鼓楼和地面上的守卫。
等不到守卫闯进来,闫水山睁开那只没有被揍的眼看向倒地的郝有,距离他不过几步远。
郝有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脖子地下积了一大滩血迹,人已然没了气息。
他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身前的赵观云,狗杂种直立的身子形销骨立,再往上那双眼中透着黑沉沉的光,看他像看一个死人。
闫水山终于害怕起来,他想逃开,可是他的左腿上的刀口深可见骨,根本站不起来。
赵观云弯下腰,直视着闫水山,露出一抹笑问:“来声狗叫给我听听。”
这是当年闫水山跟他说的话,从此,他便当了五年的狗杂种。
闫水山狠狠地瞪着他,口里叫嚣:“你他妈的想造反?想过后果吗?你以为逃出这矿场就能活?你……”
叫声戛然而止,剧烈的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呼吸急促起来。
赵观云握着长刀压在闫水山那道刀口上,手上用力,一寸一寸地压下去。
闫水山疼得身子倒地,冷汗直流,他大叫:“停下……停下……”
赵观云继续压着长刀,冷淡地说:“严老大会狗叫吗?”
闫水山生的高大壮硕,武功平平,仗着有个好父亲,掌管这座矿场,喜欢以虐打这里的奴隶为乐。
赵观云刚被送进来的那两年,闫水山像是得到了一个好玩具,常常命人折磨他,多数时候自己都会亲自动手。
那时候,赵观云常常被打个半死,却又不让他真的死,手脚断了便被医师接上。
若是伤到肺腑,便换个不挨打的折磨法子,多是谩骂侮辱人的法子,让人养养伤。
或者关禁闭,把人饿个几天,再送上馊了的食水,让他像狗一样趴着吃完。
这样的情形,一次又一次,闫水山玩得乐此不疲。
他的脊骨越是硬,越是想让人给他一节一节打的弯下去。
此刻,两人身份对调,闫水山成了被打的那个人,他全身都疼的要死,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
好像是身上的肉要被从骨上剔掉,呼吸都变得艰难,四肢百骸处传来的痛让他连话都要说不出来。
闫水山努力去看赵观云,想从他脸上和眼睛里看见什么,他其实也分不清楚。
只见对方神色平静,眼里似乎没有一点点仇恨,只是他压在长刀上的力越来越大,显示出一丝不耐烦。
“我会……我会……”闫水山再也受不了,求饶道:“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语气里带着屈辱,带着不甘,带着他迟早还会叫对方后悔这样对他。
赵观云语气冷漠:“叫大声点。”
闫水山的双眼被汗水泪水糊住了,盐碱让他眼睛刺痛,他抬头揉眼,大声痛呼:“汪汪汪!”
赵观云压迫着刀柄,说:“继续。”
闫水山疼的瞳孔颤抖,他恨不得立时死了,可心有不甘又怕死。
他张嘴就要继续大叫,却被一道疼痛袭来,张大了嘴却没喊出声来。
赵观云又用了一分力,闫水山那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赵观云控制着方向和力道,不至于动到他的大动脉,叫人立时死了。
“你不是常说,若是学不会狗叫,留着舌头无用不如减掉。怎么,今日不想要舌头了?”
闫水山听得害怕起来,不住地摇头,整张脸狰狞着却带着求饶。
他知道赵观云说到做到,用尽了全力大声地开口,一声比一声高昂,近乎歇斯底里的呐喊。
因为用力,脖颈和额头处的青筋鼓起,眼睛充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是狗,汪汪汪!汪汪汪!我是狗,汪汪汪!汪汪汪!”
赵观云似是听得满意,抬起了那把长刀,就在闫水山心中放松的那一刹那,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的狗叫,变成了哀嚎。
赵观云举起那把沾血的长刀,砍在了闫水山的右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