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宸乾殿里,灯火依然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皇上一人坐在龙椅上,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福喜,你可见过沈氏的那个孩子?”皇上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福喜公公挑了挑烛芯,瞬间屋里更亮堂了些,那跳跃的火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努力地散发着光芒,也映射着皇上期待的目光。
福喜缓步走过来:“是,皇上,那日她们一百多位参赛的小姐刚进宫,奴才也没太留意,但印象中杜府的确是上报了两位小姐来参赛。后来,奴才带一些愿意去承清宫祈福的小姐,其中好像就有那位杜二小姐。”
“那孩子也来绢花榜了?”皇上有些惊喜,又有些急切地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答案。
“是。”福喜公公重重点头,可是多余的内容他也知之甚少,便不好再开口接话了。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皇上的下一步指示。
皇上沉了声,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都十五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听闻,杜府近日要给那孩子举办及笄礼?”
“是,”福喜公公颔首,可心里隐隐担忧道,“近日,有关杜大人府上的传闻不堪入耳,奴才担心这及笄礼势必要成为众矢之的... ...”
皇上目光呆滞地点点头,却是想着别的事情。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朕欠她母亲那么多,朕想见见她...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福喜公公知道皇上压根儿没听他在说什么,只好垂手顺着皇上的意思接着道:“待绢花榜开榜时,她也会随那些参赛的小姐们一起入宫的。届时,奴才会好生安排此事。”
“嗯,”皇上道,“明日下了朝,让太子来宸乾殿见朕。”
“是。”福喜公公恭敬一拜,然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心头不禁 “咯噔” 一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隐隐感觉到皇上的这个决定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去替太子准备一份厚礼,等等!”皇上接着说道,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仔细斟酌着礼物的分寸。“不要太过于贵重,别吓着那孩子!就…… 送一份寻常些的。”
“这... ...”福喜公公有些为难,“让太子殿下亲自去?”
从来没听说过一个臣子家的女儿及笄礼,居然能得太子殿下亲自去祝贺?
福喜公公等了半晌,也不见皇上再表态,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日,萧祁昭下了朝就直奔宸乾殿,因为他也听说了杜府的事情,早上朝堂因为此事,还颇有争论。
那些大臣们各执一词,有的指责杜司业治家不严,有的则为其辩解,认为这只是内宅之事,不应过度苛责。萧祁昭心中明白,此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政治博弈。
就算皇上不传唤他,他也想去跟父皇好好聊一聊的。
“父皇,杜大人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又不慕财权,这样的臣子不应该受人诟病!恕儿臣不敬,父皇也知道,杜大人家宅不宁,也有母后过于宠信杜周氏的缘故。既然如此,儿臣觉得... ...”萧祁昭的话还没说完,皇上一个眼神让福喜公公把连夜挑选好的“礼物”奉到他的面前。
萧祁昭瞅了瞅这棵以红宝石和银丝线编制而成的小盆景,心中满是惊讶。这可不就是当初他最喜欢的那个“火树银花”吗?想当年他可是求了好久,父皇也没说让他多看一眼的宝贝,这突然就放在了他面前,是要做甚?
如此想着,萧祁昭一脸茫然地看着父皇。
“昭儿,你去趟杜府。”皇上说。
“是,儿臣一定将父皇的意思带到!”萧祁昭突然好佩服父皇,果然!爱民如子,又不听信谗言。他以为父皇是要让他去安抚杜大人,心中不禁为父皇的英明而感到自豪。
“不是,你明日去参加杜二小姐的及笄礼,将这个送给她做贺礼。”
“是... ...嗯?”萧祁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皇不是最烦母后老撺掇着他立杜氏女为太子妃嘛,今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上赶着给杜氏女加码?他要是明天真去了及笄礼,那不是等于广而告之,这杜氏女就是未来太子妃了嘛?
“让儿臣……送礼?”萧祁昭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满是困惑和一百个不乐意。
“嗯,朕听闻那杜二小姐,模样才情皆是不俗。昭儿,你去好好看一下。”
好好……看?
他可看得太够了!
这个叫杜筠婉的,这么大面子的吗?萧祁昭心里直犯嘀咕,有点回不过神来。
在他的印象中,父皇极少对哪家女子如此看重,竟让他亲自去送礼。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杜筠婉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让父皇如此重视。
“是,儿臣遵旨。”没办法,父皇有令,他也只能乖乖听话。
很快,及笄礼的日子到了。名门贵妇们纷纷应邀而来,她们大多数也带着自家女儿,三两成群、又交头接耳的,对这场宴席那可是充满了“期待”。
毕竟,女人聚集之处,是非从不缺席。至于她们究竟在 “期待” 什么呢?或许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闹剧,想瞧瞧杜府这位由 “小妾” 扶正的主母,会如何操办这样一场及笄礼。
再者,还有前任主母所生的嫡女,那般不服管教、恶习累累。她们自然要带着自家孩子前来,好好观摩这一 “反面教材”,引以为戒。
这些贵妇们平日里的生活虽看似奢华安逸,但实则无聊透顶。杜府的及笄礼,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难得的消遣。
她们个个精心装扮,身着华丽服饰,佩戴璀璨珠宝,脸上带着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神情,满心期待着杜二小姐与主母之间的这场较量,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尴尬的场面。
杜筠婉静静地伫立在后堂与前厅之间的回廊之下,悄然观察着这边的情形。
“婉儿。”身后传来杜大人的轻声呼唤。
杜筠婉回身,恭敬一拜:“父亲。”
杜大人缓缓走近一些,目光如炬,仔细地打量着杜筠婉的衣着打扮。见她仪态端庄,服饰得体,杜大人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而后又关切地询问道:“你那边可准备好了?”
他的眉宇间满是忧虑,心中对这场及笄礼能否顺利完成充满担忧。毕竟,此事是由周氏提起,正所谓反常之事必有妖,杜大人不得不多想。
“回父亲,有司仪全程陪同,好像也没有太多女儿能做的。”杜筠婉老老实实回应。
“及笄的钗环可检查了?衣物都安排妥当了吗?就算有人支使,那也要多上点心,多检查一下才是。”杜大人不放心地叮嘱着,他太在意这场及笄礼了,这不仅是女儿的重要时刻,更是他对沈熹薇的交代,绝不容有丝毫差错。
“是,父亲。”杜筠婉明显感觉到父亲的担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可是疑惑也不少。
沉思片刻,她还是决定开口问道:“可是父亲,近日家里传闻不断,女儿让您蒙羞了,主母那边也…… 您为何还要答应为女儿办及笄礼?您也知道的,女儿早过了十五岁……”
“这永远都是为父欠你的,她既然提起及笄礼,为父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原因或目的,都想给你补上这个成人礼!”杜大人眼睛里闪着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与慈爱。
“谢父亲,女儿明白了!”杜筠婉的心头也有些痛痛的,还有些暖暖的,她似乎有些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杜大人接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只是今日人多眼杂,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你多留点心!”
这是在提醒她吗?
今日的及笄礼上宾客众多,恐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捣乱。父亲一定是希望她能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是,父亲!”杜筠婉认真道,此时,她心头隐隐的顾虑也就彻底放下了。
原来,父亲和她一样深知小周氏的用意不简单,但他不愿让女儿错过这个重要的时刻。他决定顺势而为,本着“将错就错”的想法,只想借这个机会给杜筠婉补办一场成年礼!
那么,她也没什么怕的了!“将计就计”且看看小周氏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