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监匆匆赶到了延平分局,在前台登记了律师执业证书等证件。
验证了身份后,值班民警联系了负责袁舒案件的警官。
在大厅等了会,一名五十余岁,面色威严的便装警察出来了:“你好,我是经侦大队的曲警官,到接待室谈吧。”
“初审结束,嫌疑人刑拘,已经押到看守所了。”落了座,他介绍。
“那我一会去看他,现在想先了解一下案情。”刘总监心里嘀咕着,要这么快嘛,经济案又不是刑事案。
“甲方举报他受贿,同时提交了相关证据。”曲警官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
“其中有几位人证,录音。
之后我们调查银行流水,证实了他账户的确收取了一笔三百万的转账,此外还有些不便透露的证据。”
刘总监的脸色沉了下去,种种迹象,表明受贿的确存在了。
“我可以看看证据吗?”
“抱歉,现在还在侦查阶段,所以无法提供,等移交到检察院,看批复吧。”
这个回答,让刘总监预感到,恐怕非常严重,取保候审今天也不太可能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可以办理取保候审吗?”
“涉案数据巨大,现在恐怕不行,过几天再来试试吧。”
走出分局,刘总监的心情阴暗而沉闷,袁舒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在边上小馆子吃了碗面,边吃边想,到底有没有受贿?
开车直奔去看守所,办理了手续,刘总监在律师会见室忐忑不安地等着。
一会,两名警察带进来一个身穿橘黄马甲,理着光头的男人。
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袁舒。
“刘总监。”袁舒看到他,高兴地喊了一声,声音都哽咽了。
警察将他固定在椅子上,出去了。
“别急,你先告诉我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刘总监连忙安慰他。
“我没拿过一分钱,从来也没和谁谈过这方面的事,今早莫名其妙就被警察抓了。”袁舒急切地说。
刘总监把了解的案情,说了一下。
袁舒越听越心惊,身体都忍不住发起了抖,愤怒地低吼:“污蔑,这是污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动机呢?我好去找相关的证据,来证明你清白。”
“会不会是想把我搞走?”袁舒困惑万分,“分包商王涛送过我一张银行卡,我直接退回了,之后没发生类似的事。”
“逻辑不成立,难道他还买通几个人做伪证?这是多大成本,土方一共几千万造价,分包商不只他一个,土方监理也不止你一人。”刘总监摇了摇头。
“那这么说,我无法自证了吗?公安不应该调查清楚吗?”袁舒急得一抓桌角。
刘总监皱了皱眉:“问题的关键,是你账户进了三百万,你仅仅说不知道,这理由不足以证明你无罪啊。”
袁舒的脸色,渐渐变得灰败黯然。
“小袁,你千万要静下来,慢慢回忆可能的线索,这样才能帮你。”刘总监安慰他,“暂时你出不去,要做好思想准备。”
袁舒颓丧地点了点头,突然目光焦急地看着他:“总监,麻烦出去后帮忙通知我老婆,就实话实说,让她带好孩子,我会清白出来的。”
“好,那我先回去向领导汇报,一有进展,就会来看你的。”刘总监和他道了别,离开了看守所。
左思右想地回到了公司,和总经理说了情况。
于丹凤面色凝重地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和精诚的董事长助理谈了,是项目经理授意协调经理刘畅,联合一名现场经理吴鹰,串通了几名土方分包商,集体行贿。
被另一个协调经理捅到甲方那里了,甲方自然是不客气,立刻举报。
现在他们去自首了,这样算是‘被追诉前’,由于是集体行为,可从轻,甚至是免于刑事责罚。”
“集体行贿……”刘总监嘀咕着,忽然大惊失色,“那我们的土方监理们?”
“董事长和精诚的董事长,一起去向甲方董事长道歉了。法务部要和土方监理门分别谈话,如有必要,全部换掉。”
“好的,我立刻安排人手。”刘总监点点头,“那董事长有没有说,袁舒怎么处理?”
于丹凤变得表情复杂。
“先尽力帮助他,让事件最小化。
如果检察院批捕了,就立刻将其开除。
并发表声明,这是他个人的违法行为,公司坚决遵守法律法规,对于以身试法者,绝不姑息。”
刘总监嗯了声,能理解,不切割太影响声誉了,公司上下几百号人都要吃饭。
想起袁舒的叮嘱,把他要公司通知老婆的事说了。
于丹凤叹了口气:“那我查下档案,一会来打这个得罪人的电话。”
白丽华正在联谊办公室里,沟通问题,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歉意地一笑,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白丽华,请问是哪位?”
“白女士你好,我是晴天的总经理于丹凤,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对方的声音,低沉凝重。
是老公的顶头上司,白丽华的心一下拎了起来:“好的,请说。”
“今天上午,袁舒被延平分局以受贿罪抓走了,现在关进了看守所,暂时出不来。”
白丽华的心,像被闪电狠狠地劈中了,瞬间痛入心扉。
失声大叫:“不可能,我老公绝不会做这种事。”
“白女士,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也非常同情,目前公安还没有定论,公司律师去看过他了,他叮嘱你带好孩子,会清白出来的。”
白丽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声音在大脑中狂喊:“绝不可能,老公一定是冤枉的。”
于丹凤将所知都告诉了她,又安慰:“公司会全力帮助他,有任何进展都会通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再见。”
电话挂断了。
白丽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手机掉落在了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嘴里反复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询问的联谊员工大惊失色:“白经理,白经理?”
连问了几声,看她没反应,连忙冲向了叶岚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