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舒发觉今晚的妻子,似乎有点和往常不一样。
特别的和气,温柔。
睡到床上,他搂住妻子,疑惑地问:“今天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白丽华心中一颤,难道我表现出了哪里不对劲?
搂住丈夫的胳膊,腻声说:“和平时一样,开心上班下班啊。”
“我还以为你买彩票中大奖了呢。”袁舒嘀咕了一句。
白丽华明白了,愧疚引发的补偿,让自己显得不正常了:“我对老公孩子好一点,不好吗?”
“嘿嘿,受宠若惊。”
轻轻掐了丈夫两下,她想到了联谊的大单。
“可能真有中大奖的机会呢,联谊有一单业务还没放招标公告,我提前了解了,如果能拿下那不敢想象。”
“多大?”
“大概在一百七十万提成。”白丽华笑语盈盈。
袁舒眼睛瞪得滚圆,失声惊叫:“这么多?”
看妻子的神情,明白了不是说笑,他愣了片刻,一把抓过毛巾毯盖在了脸上。
“天哪,天哪,这叫我怎么活,压力太大了。”
白丽华咯咯笑着,骑到了丈夫身上:“难道老婆收入不能比老公高?你这是大男子主义。”
袁舒瓮声瓮气地说:“你这不是高一点点,简直就是天与地了。”
她一点点拉下了毯子,深情地看着丈夫:“不论多遥远,天际线决定了它们终将在一起。”
动情地和袁舒深深一吻。
开心地许着愿:“如果成功了,那就实现你想游览印加古迹的愿望。”
“在这之前,你先买一块腕表奖励自己,我知道你想很久了。”
白丽华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俯下身子,将脸放在了袁舒的肩上。
轻声说:“有你和孩子,我就满足了,戴卡西欧,没什么不好的。”
袁舒抚摸着妻子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很愧疚,明明可以为你们赚更多的,却总是抹不下脸面,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白丽华愣了,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明悟过来。
他的意思,是去求杨子江,利用杨家的权势去做生意,类似颜芙的丈夫。
可他是个内心骄傲,重情重义的人。
纯洁的友情沾染上金钱,他会觉得和杨没有了平等的人格,没资格再做朋友了。
她一把抱住丈夫,颤声道:“不要,别为了我们去委屈自己,那样你会不开心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郁郁寡欢。”
袁舒紧紧搂住她:“希望你们能原谅我,让我做自己。”
“原谅什么,你何错之有。”白丽华吻向了丈夫,安慰着他。
久久,她抚摸着丈夫的脸庞:“我的丈夫是活泼开朗聪明的人,我希望他永远如此。”
“好的,我保持初心,等待机会。”
“现在,来疼爱自己的妻子吧。”白丽华面庞娇羞,双眼中情意绵绵。
“好好的疼爱。”袁舒大喝一声,和妻子奏起了爱情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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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芙穿着睡衣,慵懒地躺在客厅沙发上。
音响,在循环播放着席琳·迪翁的《the power of Love》。
深厚的肺腔共鸣,穿入云霄的高音,浓烈的情感强度,让她陶醉其中。
是不是我的爱情,只能在歌声中去想象?
伤感,忧郁在心间不断堆叠。
她抹了下额头的卷发,别做怨妇,爱情岂是自怨自艾就能回来的。
收束了思绪,开始考虑事业走向。
今天刘言平暂停了自己的业务,挺好,好好休息一下。
以为边缘化,我就会讨饶?如果看不到未来,几年都是如此,那心理压力会很大。
只能折腾半年,谁又会怕。
要调我去做党建安全?这是准备天天派任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在不断的请示汇报中进一步打压了。
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让一个核心部门的人员去做务虚的工作,把单位当自己的私人公司了。
那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对着干,长期浸淫业务,突然转岗无所适从。
吹胡子瞪眼也不管用,组织纪律是工作不擅长就调整岗位,又开除不了我。
百无聊赖地想着,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丈夫回来了。
她疑惑地看了下手机,才十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往日他只有想过夫妻生活了,或者公司出事了,才会早回来。
起身关了音响,问:“要吃饭吗?”
“要,有点饿了,谢谢老婆。”
她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开始做饭。
自己算什么,佣人加情趣工具是吧,苦笑着摇摇头。
做好了三菜一汤,胡嘉庭洗好了澡也出来了。
坐在餐桌边把饭给他盛好:“老公来吃吧。”
“好的。”胡嘉庭狼吞虎咽起来,一会,试探着问,“公司业务彻底合法化是好事,但收入减少了十倍,家庭经济完全不能承受,每个月还房贷都要四万多啊。”
颜芙疑惑地看着他,意思是要继续这样下去喽?
“我们暂时依照目前的模式经营下去怎么样?一年挣的相当于十年挣的。再说政策多变,当下不合法,之后又合法,这一行很常见。而且,极大可能不查我们……”
颜芙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一刹那,非常看不起丈夫。
压着失望和愤怒,她打开电视,为客厅增添了一点人气。
看着欢快飞扬的广告,她努力调整着情绪。
缓和了一会,缓缓地说:“我知道你的小九九,杨子江虽然出国了,金融办看杨家面子,多半还会高抬贵手让你们吃这碗饭的,然后等他回国了,出事再让我去求人家,这条命就续下来了。”
胡嘉庭低声说:“如果不出事,我不想求他。”
“你既然看不起他,就自立,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做给所有人看,证明你胡嘉庭有这个能力。”颜芙冷冷地说,“不要在人家的庇护下挣钱,还一脸的看不起,基本的感恩我们要有。”
胡嘉庭的声音变大了:“他要不是有好爹妈,能比我强哪里去?”
颜芙语气平静:“你这么自信,我帮你证明自己的能力,等他回来了,我就说不用庇护了,让他把人情了结了。”
“你帮外人害我?”胡嘉庭吼了一声。
“你看不起他,为什么还要用他的关系?”颜芙的声音不大,却准确地打在胡嘉庭七寸上,他一下泄了气,低头吃着饭。
“你说他的时候,一口一个法律尊严,轮到自己,明知道业务违法也要继续,你的法律尊严呢?”
“你是我老婆,为什么总帮着外人来指责我?”胡嘉庭压低了声音,质问她。
“我不是你老婆,一个字都不会说,说你,是你做人处事,太让人失望了。”颜芙声音变得一字一顿,“公司的事我不再管,被抓了这套房子拿去抵账,不够我不承担,你自己折腾吧。”
“你说这话,太寒心了。”胡嘉庭气得脸都红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你真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出事可能连累家庭,为了赚钱还是要违法。你总挂在嘴边的法律呢?”颜芙眉毛挺起,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多日压抑的郁结这一刻爆发了。
“房产有我一份,我放弃了,这你还要寒心?你问问别人家老婆,几百万会不会放弃!
我这老婆,自问当的称职,你这丈夫,扪心自问当的怎么样,只有在有生理需求的时候,要求人的时候,才想到我。
回家永远是一个人,还要半夜伺候你吃饭,有事从来都是自己扛,我有一丈之夫?现在单位里有人在刁难我,副厅级省管干部,你敢出头吗?”
胡嘉庭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
颜芙擦拭着眼泪,平复着情绪,突然一昂头,通红的眼中泪光莹然:“你也好意思说你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