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孛牙对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能联系上吗?”武从文又问。
耶律孛牙有些明白了,想了想才答道:“联系不上全部。”
武从文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也不避讳一旁的周绣娘,直接吩咐道:“你立即从军中退出来,然后从各部秘密挑选五百人,重组飞狐招抚司......嗯,得改个名字......就叫......锦衣卫吧!”
耶律孛牙对这个命令并不意外,他是秘谍出身,自然深知这一行的重要性。
而且能干回老本行,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武从文接着吩咐:“锦衣卫成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想办法联系你以前投金的熟人,过一段时间有个重要情报要通过他们透露给女真人。”
耶律孛牙很兴奋的领命,可随即又苦起了脸:“主公......那个......”
武从文没好气的踢他一脚,骂道:“有话说有屁放!”
耶律孛牙又挨了一脚,反倒更开心了:“干我们这行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武从文还以为是啥大事儿,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列个预算单子给我,以后需要钱也直接管我要!对了,知道啥叫预算吧?”
耶律孛牙挠挠头:“大概明白,就是写明白准备都把钱花在什么地方是吧?”
武从文不禁点头,心说:“这干过秘谍的就是不一样,脑子活!”
赶走了欢天喜地的耶律孛牙,武从文这才把目光投向周绣娘,原本的笑脸瞬间板了起来。
周绣娘开始被留下的时候还有些不服,此时却是心里“咚咚”直打鼓。
她虽没干过秘谍,却也能明白那绝对是极其机密的事情,刚刚自己可是全听见了,再敢有旁的心思,下场还用猜吗?
想明白这个道理,周绣娘再不犹豫,像刚刚的耶律孛牙一般翻身跪倒,低声认错道:“属下知错了!”
武从文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恨!恨我听汴梁那些狗官和狗皇帝的话!”
周绣娘豁然抬头,看向武从文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武从文叹一口气,回望着她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绣娘双眼蓦地睁大,目光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武从文继续道:“我听说你在涿州出了不少好主意,可见是个聪明人,应当能理解我的苦衷。”
周绣娘不说话,紧咬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
“朝廷两次北伐丢盔弃甲,早就暴露了自身的虚弱。女真人狼子野心、贪婪无度,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
周绣娘松开了紧咬的贝齿,眼神逐渐变得明了。
武从文继续说:“你也北上过,虽然没到蓟州和燕京,却也亲眼看见了北地百姓惨状。你不想这大宋的百姓也变成那样吧?”
周绣娘猛地一个头磕下,语气坚定的说道:“主公不用说了,属下都明白了!”
武从文心里高兴,却还是语气坚定的保证道:“你放心,张家村的仇我绝不会忘,必有一日让赵宋皇室付出代价!”
周绣娘重新抬起了头,虽然泪流满面,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武从文却又突然笑了,语气八卦的问道:“说说你和方七佛是咋回事儿?还没挑明呢?”
周绣娘漂亮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可很快又消散无踪,苍白着嘴唇说道:“我和方大哥没什么,我配不上他!”
“唉!”
武从文重重叹一口气,想劝又知道只会白费力气。
周绣娘有心结,或许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心结。
武从文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三花山下张家村看到的一幕,对方的心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打发走了两人后,武从文带着陈二狗去了张锦儿那里。
昨天回到梁山已经是晚上了,他不好前去打扰,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发怵。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
张锦儿一身白衣,面色平静。
武从文却从那平静之下看出了“心死”二字。
这种状态他并不陌生,在辽地的时候见得多了。
“林娘子......”
武从文按照这年代的习惯叫了一声。
正背对着他倒茶的张锦儿闻言动作一顿,语气平静的说道:“武大人休要如此称呼,奴只是林家的丫鬟,林家娘子只有我家小姐一个。”
武从文突然感觉胸口闷闷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冲跟着自己回到梁山后,立刻就投入了练兵场,直到北上也没回过家几次。
武从文特别想破口大骂,骂他磨叽!骂他不解风情!骂他......
张锦儿却是依旧平静,将茶盏放在武从文面前后,缓缓坐在了对面。
武从文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甚至眼神都不敢和张锦儿对视。
最后还是张锦儿先开了口:“林大哥与我说过,大人曾答应他会杀了高俅,不知是真是假?”
武从文豁然抬眼,进门后第一次与张锦儿对视,脱口道:“你别做傻事!”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张锦儿展颜一笑:“奴曾为了活命委身那高衙内,可见是个怕死的,又怎么会做傻事呢?”
武从文重新躲开眼神,颤抖了半天嘴唇,最终只说出一句:“对不住!”
“大人何出此言?”
张锦儿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武从文心里发冷。
“林大哥是武人,为国尽忠乃是本分。奴还要谢谢大人呢,是大人让他重新做回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说着,张锦儿居然起身缓缓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武从文叩了个大礼。
武从文像屁股被烫了一样想边上跳起,不敢受这一拜。
“你......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张锦儿没有半分纠缠的起身,还是那副平静的语气:“大人请回吧,奴乃不洁寡居之身,不便久留贵客。”
武从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踉跄着脚步只能感觉到心口绞痛。
“二狗。”
他突然叫了一声,声音却仿佛远在天边。
“二狗在。”
陈二狗轻轻应了一声,他能理解武从文此时的心情。
“调一队人来,日夜守护!”
陈二狗躬身领命,转身欲走。
“慢着!”
武从文却突然又叫住了他,心神似乎稍稍恢复了些。
“去找周绣娘,把刚刚的事儿告诉她,她知道怎么做。”
陈二狗心下恍然,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去。
这一晚武从文没回潘金莲那里,也没去找眼巴巴盼望的李瓶儿,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