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天鸣利用仅有的时间,疯狂转动元窍内的真气吸纳周边灵气恢复。
他希望眼前这道剑光能停下来听他扯皮片刻。
但事与愿违,对方之速丝毫不减,仿若对牛弹琴,眼看着剑光临头,他无奈打断恢复,绿光一闪,腾挪至十数里之外。
回头望,剑光衔尾而至,死咬着不放。
“什么仇什么怨啊。”秦天鸣脸色难看,有心还手但多有顾虑。
一是他来洪都找人,与其门中之人发生冲突说不过去。二便是他也不确定自身如今体魄能否与这等修士战斗。
追来的剑光显然没给他留多少思考时间,已是杀至百步之内。
秦天鸣眉头紧锁,被逼的太紧,难免生出火气,心中骂道:“真当老子怕你不成?”
一念落下,脚下剑锋绽放绿光,带着他再次腾闪,出现在百里之外,身形落到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尖。
回身看去,这一次双方隔着有些距离,剑光还远在视野尽头,但灵气也只剩下二三成。
他忙摒除杂念,立即在《降天战霆书》里找寻对敌之法。
找了一圈下来却是有些懵了,其中除修行之法外,并无什么体术神通,有的只有一位先辈注释,言及:
人与人形体不同,肢体习惯各有所异,体魄底细各人自知,走出何种道路都是独一无二。
“什么意思?要自己去试?”秦天鸣傻眼,愣在树尖之上。
抬起手握了握拳,想到曾在黄粱绝梦阵中打过的正雷五禽戏,心道:“不知是否可行…”
这时,剑光再次迫在眉睫,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所剩无几。
秦天鸣在树尖之上提起胸膛,双腿一前一后,双肩微耸,两臂自然垂下,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搭配其高大的身形,好似一只正在观望猎物的熊罴。
正雷五禽戏─熊戏起手式。
催动灵气浇灌体魄,刹那之间,只感体内有股爆裂的力量亟待爆发。
见到他不跑了,感受到其身上喷薄而出的灵机,张真至畅快的一声长啸,战意昂然,剑气攀至巅峰。
少顷,双方越来越近了。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剑光宛若一颗璀璨的流星,带着无匹的威势,周边树木齐在这股剑气之下纷纷倾倒,只有秦天鸣和身下参天大树笔直挺立。
五步!
“战啊!”
“来啊!”
宛如两声野兽的咆哮,剑气及身,被利刃切割般的痛楚传入神经,秦天鸣金瞳凝注,高高抬起手臂,悍然拍向眼前的耀眼剑光。
轰隆─!
天空骤亮!
光!全是光!入目所见皆是刺眼白光!
百十里外观战的数人中,除那位筑元弟子抬手遮住了眼睛,其余弟子齐皆惨声尖叫起来。
“我的眼睛好疼!”
“这是什么,我看不见了!”
“我瞎了!”
光芒退散,那位筑元弟子嘴角上扬,冷笑道:“此人必死无疑!”
葱郁的树林被夷平一方百丈方圆的空地,只听“咚咚”两声闷响,两人的身形从空中砸落下来,分别落在两处。
秦天鸣面目全非,胸前几乎被劈开,鲜血跟不要钱似的迅速侵染身下土地。
身上的衣袍被摧残的只剩一条裤腿,他顾不上剧痛,催动灵气修补肉身,面目狰狞的快速爬起,使动凌风步,化为一道残影朝对面奔去。
看着一道残影冲来,嘴上挂着血迹的张真至面露惊色,他身上的法衣放着微光,虽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反震之力震的他一时起不动法力。
“此人,此人竟然打碎了老夫的剑光…”
他满脸不可置信,要知道当初那位女体修都未能做到这一点,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硬生生承受剑光破碎的狂猛剑气后,竟还能有余力来找他。
只数个呼吸的时间,秦天鸣赶到近前,金瞳周围的眼白充斥血红,浑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位修罗杀神。
张真至心生不妙之感,提不起丝毫力气,虚弱至极地说:“你……”
一句话还未说出口,秦天鸣已经如头恶虎般扑在了他身上,在张真至瞪圆双眼的目光下,抡起拳头,狂风暴雨一般倾泻在他的头上。
想起师父的教导,人可以与世无争,但却不可失了挥动拳头的心气。
一旦动起手来,无需去管对手如何,对自身而言,那就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留敌手性命,这是对日后自己不负责的行为,当下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张真至法衣上的微光只撑了不足十个呼吸便被这对拳头打碎,眼瞅着砂锅大小的拳锋即将落到脸上,他艰难地取出一张符箓。
符箓凭空旋转贴到身上,拳头正好落下。
当─!
一声震响,秦天鸣被震退数步,心下吃惊,要知道他这一拳可有万钧之重,何物能挡?惊疑不定地看了过去。
躺在土里的张真至身上此时亮起一层金光,隐有奇异符文流动。
秦天鸣一甩手臂,喝了句:“又能挡我几拳!”迈步上前,挥拳猛砸。
当当当当─
仿若进了一间正在锻打兵器的铺子,铿锵爆响不绝于耳。
张真至这会儿缓过来了些力气,但已没了丝毫战意,剑光都被人打碎了,这只能说明自身剑气丝毫奈何不得眼前此人。
“难道老夫真的技不如人么…”心中升起妄修如此多年想法,这让他心如刀绞。
看着眼前还在猛砸金光的秦天鸣,他叹息一声,想要就此一死了之,但却心有疑问,开口问道:“道友,师承何方啊?”
秦天鸣充耳不闻,只一味出拳。
张真至惨然一笑,自嘲道:“也对,老夫不过一手下败将,确然无需理会。”
顿了一顿,他带有劝解的语气说道:“道友若在此地杀了老夫,今日就出不去此地了。”
此话让秦天鸣动作一顿,猛然惊醒,回身向那根撑天巨柱的方向看去,所幸并未见到来人。
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不能在这继续待了,若是眼前这老头传信门中,此地距离洪都剑派如此之近,一些大能修士瞬息可至。
心下一查,偃月君还有些距离才能到,只能先走一步了。
他看向眼前张真至,用一只手指指着他,半威胁半提醒道:“这次我可饶你一命,望你不要意图寻我。”
话落,一道墨绿剑光自林中疾驰而出,来到秦天鸣身侧。
见他要走,张真至开口了,起身挽留道:“道友且慢,请容老夫一言。”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
秦天鸣直视张真至,道:“说。”
“请道友助我兵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