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顺水而下,速度比走陆路快了不少
何果前几日还新鲜,后来就彻底蔫了,就算沈颜给她扎针都不起作用,于是何果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躺着没办法动弹的
她只要一站起身就天旋地转
直到船舶进入定州界的时候,沈颜趁着队伍停船靠岸补充食物的功夫,拉着何果也下了船
才甫一接触地面,何果就脸色苍白的扶着一棵大树呕了起来
流星和南柏都被她这模样吓了好大一跳,沈颜倒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她这是太久不在地面站立,所以身体一时还切换不过来的常态,等她吐过就会好很多
果不其然,何果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但整个人吐完,反倒看起来精神好些了
她一边漱口一边抽空抱怨:“要命了,我从前没坐过船,还以为这一路会很好玩的,结果除了躺在船上犯晕就是不停的呕”
沈颜替她顺顺后背道:“长时间坐船本就是不小的考验,吐过就会好的,我们离景州也不远了,再坚持坚持”
何果半蹲着有气无力:“我看我还没到景州,小命就快交代了”
见她还有力气抱怨,流星和南柏都捂着嘴笑了,何果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小的,看她大约是没什么大碍,众人才放下心来
何果浑身酸软,只能由得她们笑,却对流星等人颇为不平道:“难道你们几个都是熟识水性的不成,怎么你们都没事,偏我一个人吐的死去活来”
流星不以为然道:“我和绮梦练武的时候比这辛苦多多了,尤其是练习轻功,那可比坐船要折腾得多,所以这点颠簸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南柏也举了举胳膊:“我家乡就在水边上,所以我也习惯坐船”
何果认命地低着头,感受着想呕的余韵,继续抱怨道:“我真的快被折腾死了,回程不会也要坐船吧,我真的不行了!”
她正抱怨着,一串酸甜的糖葫芦递到她眼前,鲜红的色泽令人口舌生津,薄薄的糖衣挡不住那股山楂独有的微酸气味,对于本就吐得难受的何果来说,光闻着就让她舒坦不少
何果接过去,抬头就看见沈颜正对她笑:“吃点酸的会好些,不过别多吃,待会该吃不下饭了”
她身后绮梦抱着好几串,流星这才明白,怪不得刚刚下了船,姑娘跟绮梦说了什么,然后绮梦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去买糖葫芦了
几个女孩人手一串糖葫芦,沈颜想着难得带她们出来,更别谈像今日一样只是单纯游玩,便有意纵容,于是等回船上的时候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东西,或是吃的或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江行舟看着她们笑盈盈的回来,为首那道倩影,穿着薄雾蓝的狐皮短袄配织锦藕色长裙
他上前替人拢了拢衣襟:“下船那样冷,怎么不加件斗篷”
其他人见这一幕都十分有眼色的悄悄溜走,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二人
沈颜好笑道:“下船本就是为了逛逛去的,岸边摆着那么多东西,若穿斗篷反而累赘”
江行舟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裹上:“不过几件衣服,弄脏了扔了便是,哪怕立刻做十件八件的,又有什么要紧。你这样倒好像我们家连给你做斗篷的钱都花不起了。”
沈颜已经对他小题大做的状态见怪不怪
她扬起手中的东西道:“方才见有卖烤鸡的,和她们一起尝了一只,味道不错,我给你也带了一只回来。需得趁热吃才好吃”
说着,她眼神看向船舱示意:“要给那位太学新秀也尝尝吗”
江行舟头也不回捧着她的手搓了搓:“不必管他,自有人打点他的饮食,贸然给他吃别的东西反倒不好”
沈颜点点头也不疑有它,反手扣住江行舟的手朝里间走去
“那就有劳江大人独自品鉴啦”
二楼的船舱里,一身藏蓝色棉袍的青年手执书卷,将刚刚的场景都看在眼里。坊间盛传,江相对其未婚妻情深难抑,他原本还只当个笑话听听,今天见了才知道,坊间传言还是太过谦虚
这哪里是深情便可以形容的
看看平日在朝堂上疏离傲然的江相,在心上人面前哪还有一点生人勿近的模样
没见面的时候想着,见了面更了不得,只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估摸着方才和他核对创办民间私塾一事时,心里都是牵挂着的吧
岑遥如今刚过十九,还没有订亲
不过他想,即便他来日成婚,也不会像江相这般没出息
来这一趟之前他就大概知道,是江相那位未婚妻向陛下多次举荐一人,说其能担当此次重任。
岑遥听说那也是个女子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