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从太后宫中走出来
整个人状态堪称有些失魂落魄
耳边好似还回响着太后一片慈心细细叮嘱：“哀家曾经也是从你这个年纪经历过来的，哀家想告诉你，如果有情就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幸福一定要紧紧把握住”
沈颜满腹心事，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又走到了御湖边，她第一次入宫赴宴当时不知该去哪才走到这里
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想，只是想看看江行舟幼时学丹青作画的地方
“湖边风大，姑娘又一时贪看住了么”
沈颜听到这声音回过头，轮椅滚动的声音渐近，沈颜抬头，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依旧似天上谪仙般清淡飘渺
不过因为已经见过对方身中迷情药的样子，沈颜这次看见他，有了种仙人落入凡间的实感
“四殿下，或许如今该称呼您为忆安王？”
越景萧淡笑：“称谓无足轻重，倒是许久不见沈姑娘，觉得十分亲切”
沈颜抿了抿唇：“的确，毕竟上次见您还是四殿下，如今不仅从兵乱中脱身还得封郡王，该恭喜王爷才是”
听出她话里意有所指
越景萧抬眸，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
“沈姑娘是觉得在下心机深沉满腹算计吗”
沈颜没答话，诚然越景萧做过的事，无论是她还是当今天子都心中有数，可要说他做错了什么，沈颜自问她没有这个资格。她不是越景萧，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没资格评判他所作的一切是好是坏
无论是他先和定王合谋，还是而后利用江行舟打压士族以及…为自身和在意的人求得免死金牌
你能说他做错了么，不能
见越景萧还望着她，沈颜摇摇头道：“我不是殿下，殿下所遭受过的一切我没资格谈论，何况为自身所在意的人求一个平安，本身就没有错”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越景萧垂眸，那双眼眸中翻动的情感都被很好的掩盖
再抬起头，他轻声道：“那沈姑娘在意的人呢，你想为他求什么”
沈颜没想到他会问及这个，看了看眼前满湖荷花盛开，和当初她所看到的枯败早已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这些都是越景禾令人重塑的
她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指尖，每个人都在问她的打算，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姑娘若是担心那人已经变了心，何不亲自确认一番”
沈颜闻言侧过头，看他满目认真，她没想到她一直犹豫纠结的事情会被一个相交不多的人一语道破
没错，在沈颜心里，已不像当初那样坚定，她不敢确信江行舟是否还把她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在继位大典上，江行舟看她那一眼冰冷得让她窒息，甚至在梦中也无法缓解
她曾要求江行舟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用为了她好的理由推开她
可偏偏她做的所有决策都是同一个缘由：她觉得是为了他好，她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看穿她心中的纠结
越景萧淡淡道：“若我钟情一人，她心里没有我便罢了，倘若她心中有我，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似乎没想到清冷如天外仙的人，会说出这样一句敢爱敢爱的话来
沈颜看他：“不曾想殿下也是性情中人，谢谢殿下为我开解，告辞”
她离开的衣摆被风带起，和越景萧眼中初见她时少女翩迁的裙摆重合，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捕捉，但是从指缝中掠过的除了一阵风，什么也不剩
另一人从假山石后缓缓走出，他堂堂尚书成了听墙角的了
“上次你中了算计，你说宫中遇到的那位帮你的故旧就是她？”
闻停墨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他在旁边听了半天当然听明白，那人是女扮男装，而且似乎还是那位江大人的未婚妻
不对，马上就要位列宰辅，该改口叫江相了
越景萧收回视线，假装整理袖口
没想到闻停墨看他这样子，伸腿轻轻踢了踢他的轮椅：“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她的，虽然不懂你是什么眼光，但你不试着为自己争取争取？”
越景萧充耳不闻，自顾自滚动轮椅换了个方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