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行舟也私下问过霜落的意见
“若是你心中介意，我便让濯羽来，你仍旧回暗卫。太子那边你不必担心，我替你去说”
霜落只是非常冷静的分析：“如今局势不同，他随时会成为众矢之的，我熟悉他身边的布防和安排，由我留下更合适”
江行舟自然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换人会有些影响，可他也做不到不顾霜落的感受，毕竟来日太子妃入府，霜落的处境就会很尴尬。这些念头或许从前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会替人考虑
霜落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
“公子不必替我感到担忧，暗卫平日并不多出现于人前，何况我与太子从未逾矩，我只管做好我的事便罢。待来日功成时，即便公子你不说，我也会主动请辞调离”
见她打定主意，江行舟也不再劝，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霜落是个聪明人，太子妃人选至今才确定，除了梁帝一直心思不定，也有越景禾生事阻拦的原因在里面
可再怎么拖，只要越景禾还想坐上那个位置，他都不得不选择世家女子
霜落心中清楚，无论人选是谁，永远也选不到她的身上
这事没有隐瞒的必要，江行舟也只是照原话说给越景禾听
“这件事她看得太通透，也许正因为她早知道你和她不可能走到一起，才一直避着你”
越景禾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下棋子摆的位置出卖了他
见他走了一步错棋，江行舟抬眼看他：“你如果想等坐稳那个位置再迎她做妃子，我劝你别打这个算盘，她，不适合宫墙内的生活”
被说穿心中所想，越景禾依然绷着那张矜贵从容的面皮
“子非鱼安知鱼所乐，到时候我会把天下奇珍都奉在她面前，她走不了的。即便她不能当皇后，她也会是我此生最钟意的人”
见他连本宫的自称都丢掉了，江行舟本该退让的
可不知为什么听到越景禾的话，他会忍不住想起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心里却像有一万只蚂蚁啃咬，直让他心神不宁
江行舟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身影才终于好一些，他定定的看向越景禾道：“从前我或许不懂，但如今我明白真心是太过易碎的东西，若是一味强求硬留，会有什么结局你再清楚不过”
将棋盘上最后一手搁下，江行舟起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
“她的想法最要紧，你和皇后娘娘曾经的悲剧不适合再重演一次。越景禾，别让她恨你”
过了许久，亭子里只剩风声，越景禾终于站起身直面这盘已经输了许久的棋，他抬手将一盘棋拂乱，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他突然很羡慕江行舟。或许从前乐清姑姑做的决定真是对的，她没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想让江行舟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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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廊下，一只干净到有些素白的手伸出去，任由那些落下的雨珠穿过他的手指流向地面
他穿着莹白的锦袍，外面罩了件月牙白的大氅
身后有小宫女偷偷注视这一幕，她盯着那身影看了好久，又四下看看无人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那人身后，面色羞红道：“宜妃娘娘似乎还没妆点好，奴婢看四皇子好像很喜欢这雨，不如奴婢推着您到前头看看，那儿的雨更干净”
越景萧收回手轻轻摇头：“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母妃，你自去忙你的吧”
小宫女被拒绝也没有灰心，反而看着面前人清雅的侧颜心中更加欢喜，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道：“奴婢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推着您走一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