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兵部专门负责军械的官员,虽官职不高,但穆流川也不好不给面子,于是拿起酒杯与他对饮了一杯。
那人又拿着酒壶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将穆流川的酒杯倒满说道:“好事成双,请穆将军再饮一杯。”
说着便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杯底朝上示意穆流川自己已经喝完。
穆流川不疑有他,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学着他的样子,将杯底朝上,示意自己也已经将酒喝完。
那人哈哈大笑两声:“穆将军爽快!”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穆流川饮完这杯酒刚刚坐下,便觉得头有些晕,之前他确实喝了不少的酒。
但他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还远没有到喝醉的地步,顿时感觉不对。
而景云睿虽看似一直在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眼睛却一直盯着周边的环境。
他与穆流川虽算不上有很深的交情,但那次在穆府两人一战之后,也很是惺惺相惜。
后来还找机会喝了一顿酒,对于穆流川的酒量,景云睿多少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快喝醉。
看到他如此表现,景云睿不动声色地将时九叫到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到穆流川喝醉,旁边立刻有官员笑着对苏信说道:“苏侯爷,穆将军似乎是喝醉了,您找人扶他下去醒醒酒吧。”
对于这些,苏府自然早有准备,苏信立刻安排人将穆流川扶了出去。
时九在穆流川出去之后,也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一同出了宴会厅。
见小厮扶着穆流川东拐西拐地朝着一处僻静的院子过去,时九也远远地跟了过去。
那两名小厮将穆流川放进其中一间屋子后,便快速离开。
没过多大一会儿,又有一名婆子悄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时九等那婆子走远后,快速闪了进去。
此时的穆流川已经完全睡死了过去,屋内除了他并没有别人,而床榻旁边香炉中正有一股清烟袅袅升起。
时九只闻了几息便觉面红耳赤,立刻察觉不对,他急忙上前将早已不醒人事的穆流川扛起来出了屋子。
她正要带着穆流川出院子,便听到又有脚步声响起,他情急之下推开边上的房门,将穆流川扛了进去,又将房门从里面顶死。
刚刚准备好这一切,门外便有人开始推门。
推了几下没有推动,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是说东边第二间屋子吗?怎么进不去,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男子说着,脚步又朝着边上的屋子走了过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那男子进入到了边上刚刚穆流川进去的那间房内。
时九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别的动静,轻轻走到床前,低声唤着穆流川:“穆将军,穆将军,醒醒,醒醒。”床上的穆流川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九不禁心下一急,可边上的屋子有人,他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思索了一阵之后,他悄悄打开后窗,纵身跃了出去,朝着苏郁离所居的潇湘院而去。
也亏得他跟着景云睿偷偷来过苏郁离的院子两次,对苏郁离的住处很是清楚,很快便到了院子门口。
此时苏府大多数下人都在宴会处伺候着,内院之中没有几个人,时九很快就来到了院子门口。
之前时九跟在景云睿身边时,苏郁离的女护卫他都认识,看到他突然出现,守门的涅三娘很是诧异:“你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
“穆将军被人算计,如今昏迷不醒,快通知你家小姐,想办法过去看看。”
涅三娘知道他口中的穆将军是何人,问明情况之后,毫不耽搁地朝着女客宴会厅跑了过去。
此时,苏郁离脸上正挂着得体的笑容,应付着过来与她攀谈的小姐夫人们。
刚刚苏郁离一出现,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身上。
她常年不在京城,刚一回京便又匆匆去了北狄和亲。
京中这些夫人小姐们见过她的极少,她大胜北狄的消息传回京中之后,更是有人传言她虎背熊腰、面貌丑陋,因此才能比男子还厉害。
更有甚者,还传言正是因为她长得太丑,北狄单于看不上她,因此才惹得她大怒,一举灭了北狄。
虽然那日回京献俘之时很多人都因好奇去看了,但那时她甲胄在身,能看到她长相的人少之又少。
因此,大多数夫人小姐对她都很是好奇。
她出现之时,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瞬间便破了那些传她貌丑的谣言。
而那些原本就起了心思想与苏郁离结亲的人家,态度更是又热络了几分。
如此貌美又有能力的女子,即便顶着二嫁妇的名头,若是能娶到她,那绝对是赚了。
有人喜欢苏郁离,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
不少闺中小姐看苏郁离的目光都颇为不善。
她这张脸一出现,瞬间便把她们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给比了下去。
那些原本还嫌弃苏郁离二嫁身份的人家,在看到苏郁离这张脸之后,也起了结亲的心思。
二嫁的名头算什么,又不是真嫁了,她还这般有本事,即便做不了宗妇,配家中的嫡次子、嫡幼子也够了,更何况她还有个公主的名头在身上。
于是,都纷纷上前与苏郁离套近乎。
这时,又有一位小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走到苏郁离面前,两眼都闪亮亮地盯着苏郁离道:“苏小姐,我能敬您一杯酒吗?”
苏郁离对这些京中的贵女们都不熟悉,并不认得她。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吴芳适时在苏郁离耳边轻声道:“表姐,这是怀化大将军府的小姐钟宁。”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苏郁离的酒杯把酒斟满,递到苏郁离手中。
苏郁离笑着接过:“钟小姐,请。”
说完,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正要饮下,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表姐,怎么不喝?”吴芳笑着问道,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在一起,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