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之魂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试图触摸周围的物体,但只能摸到湿滑而冰冷的墙壁。
不知何处吹来的冷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灾厄之魂身上泛起一丝寒意,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嘶……”
灾厄之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全的黑暗?”
灾厄之魂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他有些疑惑了,完全的黑暗?按照李多浪的理论,完全黑暗的环境下所造成的惊吓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忽然,灾厄之魂感觉自己手边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捏了捏,熟悉的形状让他一下子就辨别出这是什么了。
“一个手电筒?”
灾厄之魂有些奇怪,他打开手电筒,刺目的白光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瞳孔适应了好半天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这是……医院的走廊?”
灾厄之魂微微有些惊讶,因为眼前的情景竟然就是他的医院里的通道,几乎达到了1:1复刻,完全一样。
灾厄之魂这下彻底疑惑了,在绝对的黑暗环境下,他以为自己要摸索着黑暗的环境前进,可没想到李多浪又给了他一把手电筒,虽然不算太亮,可却比自己在恐怖幻境里设置的昏黄的灯光要亮了许多,起码身旁四五米的范围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样清晰的光线下,所能达到的惊吓效果不是会被削弱许多吗?
灾厄之魂小脸皱了皱,越来越搞不懂李多浪的意图,但有了手电筒的照明,灾厄之魂步伐飞快,他本就生长于血淰花田的血池之下,这种黑暗阴森充满怨气的环境不仅没有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让他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不过,虽然他的步伐飞快,可他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他知道,在前方一片漆黑的通道里,绝对有什么东西正在伺机而动。
“我的医院的通道有这么长吗?”
灾厄之魂皱了皱小鼻子,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在走了将近五分钟却依然一无所获之后,他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走廊除了一片漆黑,竟然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吓唬人的鬼怪都没有。
“奇怪,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灾厄之魂歪着脑袋思考着,忽然他的耳朵一动,身后似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来了!
灾厄之魂眼前一亮,想从背后吓唬我?他迅速一转身,本以为身后会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可没想到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灾厄之魂提起手电照向远处,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只不过似乎没想到在这个甬道里会遇见其他人,这个影子明显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转身就跑,胳膊却不小心撞到了墙角上,只听“啪嗒”一声音,什么东西从他的胳膊里掉了出来。
“别跑!”
灾厄之魂也是愣头愣脑,他竟然迎着影子直接冲了上去,可等他到了拐角他才发现,那个影子竟然跑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竟然跑这么快,不是来吓唬我的吗?”
灾厄之魂嘟囔着,他捡起地上意外掉落的东西,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记本很薄,他翻遍了笔记本,也只发现上面记着寥寥数语。
“听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对着镜子念一百遍自己的名字,就会有人打开你身后的门。”
这什么东西?
灾厄之魂纳闷儿地再次翻了翻本子,确定没有其他线索了,只能郁闷地把本子随手丢掉。
“莫名其妙……”
灾厄之魂看了看影子消失的方向,他想了想,没有追上去。
李老师曾经说过,在对方的主场里,就不能按照敌人的规则来走,不然就是正中敌人下怀。
灾厄之魂举起手电,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行。
“滋啦……”
就在这时,灾厄之魂手里的手电忽然闪了闪,本来清晰的通道顿时明暗交替。
灾厄之魂看着一闪一闪的手电筒,没来由心跳微微有些加速,不过他没有紧张,只是拍了拍手里的手电筒,手电筒顿时又恢复了原样,不过似乎比之前微微暗了一点点。
“咕噜。”
灾厄之魂咽了咽口水,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等待未知比未知本身更加让他感到焦躁,他已经在这个莫名其妙黑暗的通道里走了将近十分钟,可却仍然一无所获。绝对的黑暗之下仅有一丝光圈环绕着他,在一片寂静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他的耳中无限放大,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越来越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滴答……”
终于,就在灾厄之魂已经感到自己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焦躁情绪的时候,忽然一声微弱的水滴滴落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灾厄之魂立刻精神一震。
长时间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他已经快要被这种单调给逼疯了,他快速跑到发出声响的地方,微微喘了口气看向眼前。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洗手间,里面的隔间厕所门紧闭着,对面其中便池中的水管,似乎因为年久失修,一滴水滴从管道的接口处缓缓凝聚滴落,在这漆黑寂静的通道里传出去老远。
灾厄之魂平复了一下心跳,走到紧闭的厕所门前,刚要拉开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忽然他的手便停住了。
要是按照自己以前,那么只要自己一打开门,门里一定会有什么极其恐怖的恶鬼一下子跳到自己的脸上。
李多浪会不会在这里设置什么惊吓点?
寂静的洗手间内安静异常,灾厄之魂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放下,他向后退了两步,微微蹲下身子,向着隔板后面看去。
“滴答……”
又一滴水滴落。
只见一双绣花鞋正静悄悄地放在那里。
果然!
灾厄之魂眼神一眯。
果然门里面藏了东西!
但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怎么可能会吓到自己?
灾厄之魂向后退了两步,积攒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厕所门,这里的所有布景都和他的恐怖幻境一模一样,如果按照自己的设计的话,这里的厕所门和水管一样,都存在老化现象,即便是以他现在的力气,也只需要轻轻一撞,整个门板就都会塌下来。
灾厄之魂兴奋地看向门里,门板在寂静的空间里轰然破碎,声音传出去老远,空灵的回声阵阵回荡,令灾厄之魂惊愕的是,门里竟然没有像他想得那样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嘛,只是一双绣花鞋……妈呀!”
灾厄之魂忽然浑身一激灵,瞬间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只见自己的头顶上,一具风干的上吊女尸正背对着自己悬挂在房梁之上,刚才自己的注意力全被下面的鞋子吸引了,而且因为身高的原因,他根本没有抬头看上面,这骤然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上吊女尸,还真就吓了自己一大跳。
“阴险啊,竟然用一双鞋子转移我的注意力……”
灾厄之魂大口喘着粗气,本来看到门后没有东西,只有一双鞋,他还有些放松警惕,没想到反过来竟然被人声东击西,真的吓了自己一大跳。
灾厄之魂有所不知的是,在云界之上的演武场内,一大群神经同样紧绷着的超凡者们同样被吓得人仰马翻,现场一下子一片混乱,陷入“妈”声一片。
“卧槽踏马的,吓死我了,竟然在头顶上有个上吊的,我注意力全被那双绣花鞋吸引了。”
“这灾厄之魂胆子也是够大,竟然敢趴在地上往隔板后面看,放我根本就不敢看,我直接就跑了……”
“尼玛我裤子湿了……”
“哈哈哈,根本不可怕,害怕不了一点儿!”
“别在那儿吹牛逼了,你先把眼睛睁开!”
“只有我发现那个滴水声好像声音越来越大了吗?”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这个滴水声怎么越来越清晰了?”
“……”
灾厄之魂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紧张的心情,他承认,李多浪这一手声东击西确实有些吓到了他,但是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恐怕还是不太够,因为这也只是吓到了他一丢丢,距离他所预想的直接吓晕过去还差好远。
“嘭!”
就在这时,灾厄之魂忽然听到,自己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发出咣当一声,竟然自行关闭了。
关门的响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响,灾厄之魂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他连忙跑到大门处,只见大门此时严丝合缝被关了起来,任凭灾厄之魂怎么敲打踢踹,都打不开这扇门。
“这……这可怎么办……”
灾厄之魂皱了皱眉,忽然他就想起来刚才他捡到的那个笔记本,他愣了半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所以,这是要我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一个人面对镜子念一百遍自己的名字?”
苍白的手电筒光芒打在洗手间的瓷砖墙壁上,周围的一切若隐若现,纵然灾厄之魂本身就诞生于负面情绪之中,但一想到自己要在这种漆黑的洗手间一个人面对着镜子,旁边还有一个上吊女尸的环境里默念一百遍自己的名字,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觉得有些诡异。
灾厄之魂将手电筒放在洗手池的台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灾厄之魂总觉得那熟悉的面孔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手电筒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地狱的阴灯,想要把镜子里的什么东西给引出来一样。
灾厄之魂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清了清嗓子。
“李多浪的爸爸,李多浪的爸爸……”
“噗!”
云界之上,所有在观看现场直播的人们直接没忍住,全都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什么情况,难道这个灵体给自己起名字叫李多浪的爸爸吗?”
“哈哈哈,神金,害我一下子出戏了。”
“……”
李多浪的脸直接绿了,他赶忙对着系统沟通。
“系统,我要给灾厄之魂改名字!”
“【叮咚!请输入你决定的新名字。】”
李多浪没有丝毫犹豫。
“李树!”
这个名字李多浪老早就想好了,灾厄之魂的负面情绪吸收的能力,实在是和他以前看过的某本小说里的贱贱的主角太像了,起这个名字,也算是一种寄托。
“【叮咚!更改成功!】”
屏幕之中,灾厄之魂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歪着脑袋思索片刻。
“李……树?”
李树愣愣地思考了片刻,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竟然也有名字了?
李树这个名字,似乎还不错。
李树面对着镜子,第一次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树……”
镜子里的他也张着嘴巴,和自己一样的嘴型。
“李树……”
“李树……”
“李树……”
李树不断念着自己的名字,念了十几遍,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又越来越陌生。
这就像是一个人如果写字的话,只写一个字,那么到最后自己看那个字也会越来越陌生一样。李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别扭。这个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好像是在朝着自己冷笑?
“滴答……”
管道里的水滴声音越来越大,在这种绝对寂静的环境里,李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他好像不止听到水滴声了,门外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头顶的房梁似乎在咯吱咯吱响,手电筒似乎有轻微的电流声音……
一片寂静中,所有的声音都在被无限地放大,李树越念越觉得,自己的新名字是如此拗口,镜子里的自己也越来越陌生。
忽然,李树觉得旁边的厕所隔间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李树连忙停下,看向一旁,可隔板之后什么都没有。
李树第一次感觉有些不安,他拿起越来越暗淡的手电筒,照向那个隔板,那具无名的女尸还悬挂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滴答……”
水滴的声音频率似乎在加快,见到没什么异常,李树这才咽了咽口水,他转过头来,打算继续念自己的名字。
可就在这时,李树的头忽然僵住了。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那个女尸的脸,好像是朝着门内的……
李树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寒气。
她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