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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上海的时候公司安排了俩个人过来接我,其实我是再三拒绝过的,如果我有地址,到了一个地方连公司都找不到,那我觉得我还是回去老家吧,出门也不适合我——但是他们说这是风俗,需要表示出他们公司对新人的欢迎和礼遇...对不起,我没觉得哎,讲真,我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套对我一概没有用,也就是形式主义的东西我这人是天生无感,你搞这些不如直接给我塞钱,起码塞钱我还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咱们要装批,就实在一点直接拿钱砸,你开个豪车来接或者安排个星级酒店有个屁用,还不如折现...

上海,这地方,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因为我但凡去这里不是搞钱就是花钱去的,跟这俩样没关系的事我也犯不上跑去它那里做——我这人,就像我跟发小说的那样,不是只靠花钱就能获得快乐的,也就是说我在上海做的所有事情都跟快乐搭不上边,最多就是快感——也就是说,我但凡在这地方就会降低到牲口那个级别,连人都算不到——唯一有一次马上要变成一个人,去爱一个广东超级无敌大美女,结果北边出了事情跑回去忙几个月,等我弄完了一看大美女已经在养胎了...所以我但凡去上海那都没啥好事,这地方我还是少去吧...

但是,有一样我发小说错了,那就是上海的嫖资并不贵,反而越是犄角旮旯的地方上嫖越贵,你没发现吗?越富裕的地方这种奢侈性的消费越便宜,而基础性的消费越贵——在上海吃碗大肉面三十,一晚上四五个人出去吃顿饭三五千,但是你想找个姑娘开心一下一千块钱就出台了——在省城,一个大肉面加块烧肉十五,相等的酒席超不过一千五,但是你想找个姑娘出台跟你开心一下,对不住,起步三千,这还没算你找这个姑娘去相应场所花的那些台费和给妈咪的介绍费呢...神奇不,在上海,吃饭比上嫖贵,我猜这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比较有钱的缘故。在省城的话,大家都没钱,但是总得让人吃饭呢,所以吃饭就便宜,但是吃饱了你还想潇洒一下子,那么对不住,请你出高价吧,有钱人才配出去消费,所以这是变相地保护了穷人——如果太便宜,穷人们就该琢磨着每天都去玩一玩了,你们都去玩,谁干活呢对不对?上海不一样,经济发达的地方不愁没人干活,所以门槛就会比较低——你永远记着,经济越发达的地方对穷人越友好,一个搬砖大哥猛猛地干一个星期,花点钱去桑拿搓一搓,买一身干净的衣服,结工资的当天晚上他就跟身价几个亿的大老板在同一个夜店里挑选俄罗斯姑娘了(上海的俄罗斯姑娘都是假的,大部分是白俄或者乌克兰人,别上这个当,她要三千,最多给她一千五),所以,所谓的平等其实是这么来的...

在这里我声明一下,这是一本小说,所有故事都是我编的,都是虚假的,我编故事可不就是胡说八道,你可别什么都信——我自己说的话,我自己都不一定相信的,比心心。

我当年第一次去上海的时候还是相对懵懂的,起码那年夏天是懵懂的,别人接了我去了黄浦区公司的租处,我只觉得龌龊——又是那种家庭式的管理,公司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区里租了俩间屋子,一间用来办公,另外一间就是员工宿舍,三室俩厅的房子,华南区老总住的那一间卧室只有他一个人,另外俩间卧室又是特娘的高低床——我去了那天去放东西一看见这个玩意就有一种心酸感,甚至开始觉得当年还不如坚持读书呢,既然走哪都是高低床,那我宁愿去住学校...

华南区老总,也是我们那边的人,其实这个生物公司的大老总是盐城人,这个公司主要的业务其实就在江苏和山西,然后他们吹牛皮说公司分成华南和华北俩个区,搞得我还以为你这是有心一统中国呢,结果狗屁不是。当然,我刚过去的时候还不太清楚,那个华南区老总找我聊天,我还挺兴奋,表示要努力工作加紧奋斗,争取把中国人民早日从癌症的阴影中解救出来——那个姓张的老总是一个一米九七的大汉,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想的是将来要翻脸的话得找根棍子抽他后脑勺,不然这家伙能把我活活打死...然后去了第一天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工作,找了一个大同哥们儿带着我出去外滩啊城隍庙啊转了转,我也很快就腻味了——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一概没什么兴趣,我来上海就是要搞钱的,要不是他们非拉着我去,我宁愿研究研究工作——

"你每个月赚多少钱?"我问那个大同哥们儿。

"五千多吧..."

"你千里迢迢跑来上海一个月赚五千多?哥们儿,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赚钱哪有那么容易,你做了就知道了..."这个大同哥们儿是个实诚人,我那么说话他也不生气,"而且张总对我们管理非常严格,每个月基本只给一个生活费,很多钱都是年底回老家的时候一起发的..."

"怪不得你看见姓张的腰都直不起来...啧啧,别人扣着你工资呢呀!那我问你,五千多你有钱出去上嫖吗?"

"你在张总面前可别这么说话,会挨打的..."

"切...我查理混社会只有我打人的份儿...不过我是来搞钱的,还是要低调——能搞到钱吗?"

"你做了就知道了..."

搞不到的。

我在上海研究了一个半月,发现想搞钱在上海是没戏的,除了因为宣传的渠道比较单调(上海的广告宣传管理非常严格,你别想在广播或者电视上打广告),很多业务都需要去地推,也因为张总带着一帮小子把很多上海的优势资源都拿走了,比如一些对口的医院和康复中心,他们像狗霸着马槽一样霸住这些地方,我根本别想沾光。你猜猜他们给我做业务的基本资源是啥?是他们已经联系过无数遍感觉已经没戏的那部分客户,这帮人把这个名单给我,告诉我这都是优势资源让我好好开发——就这,我头一个月就拿着这最烂的名单每天改造话术打电话还能卖六七盒药,张总和他的小弟们就惊呆了——他们欺负我一个新来的,把嚼了无数遍的资源给我,我也没念叨,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但是心里记着仇——你们等着,等我搞到钱可以跟你们翻脸的时候咱们再看。

你会发现我一般也不会提很多工作业务上的细节,这倒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告诉你诀窍,而是因为销售工作本身非常乏味,它的基本方法没有其他,就是一个勤快——我脑子够用了吧,不论哪个工作开展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技术,一概都是勤快,这和泡妞一个道理,你起码得多跑多说多接触多上去比划,才会有成功的机会。至于后面那些所有的自己琢磨的或者别人告诉你的方法上或者经验上的东西,那都是锦上添花,你要保证的第一个要素就是勤快,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捷径——我把那些垃圾名单拿过来,挨个去打电话,倒有一半早就已经死了——这帮杂种明知道客户已经死了故意不告诉我还让我打过去找骂,我也没吭气,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哪个公司都差不多,总有一些小团体已经成熟,他们形成了势力,就要想法设法捉弄你的——没事,到时候你这个活爹给你们发飙你们接着就行。其实我倒很少给这种人发飙,因为这个世界上这类人实在太多了,你跟他们生气那就什么都不要干了。一个工作做到最后,跟他们相处久了,这类人往往对我相当尊重,因为他哪怕不畏惧你的为人,他也会畏惧你的搞钱能力,小人嘛,总是变脸非常快的,我不会跟这种人计较,要计较我就去找这种人的头头——擒贼先擒王呢,我跟下面的人计较什么对吧...

我做的那个东西,前面已经大概地介绍过一点,是一个治疗癌症的东西,当时他们采用的营销方法其实就是地推、电销加会销,一说这个我就想笑,因为我那时候总觉得这个销售方法实在是太老套了,国家迟早会监管,搞不好很快就没法做了——并不是的,十几年过去了,这一套现在还有人在玩而且很管用——你接的那种骚扰电话还少吗?要不就是给你贷款,要不就是卖你楼盘,电销现在还在江湖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因为虽然电话卡是实名了,科技进步以后又冒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虚拟号一类的东西,这个玩意监管不了的。至于会销,那又是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逻辑——我总觉得有一部分人天生就特别喜欢开会,如果他不是什么政法干部,而是出去经商,他也要想方设法找机会纠集大量的人跑来开会,这个玩意有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