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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代遗传!我这个骚劲应该是隔代遗传!我在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爹不是我这样的,他不喜欢追女人,但是我爷爷特别喜欢。

前面我说过,我事实上只有一个亲姑姑,那只是说跟我爸同父同母的亲姑姑只有一个,但是异父异母的乱七八糟的这些姑姑可就多了,当然,我也没有叫过他们,但是我经常在村里遇到一些长辈用很奇怪的声调叫我过去跟我说话——我爷爷光老婆就娶了三个,这还不说他跑出去偷吃的——什么人才会光老婆就娶三个?没有女人是一天都活不下去吗?我的亲奶奶在生送人那个姑姑的时候就死掉了,那时候我姑七八岁,我爹五六岁,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我爷爷又娶了俩个女人,都是生过小孩的寡妇,棒棒锤锤给他带过来一堆小孩那种——古话有云,宁娶从良妓不娶过墙妻,咱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后面我爹和我姑长大以后他倒是再没娶女人了,但是长年盘踞在村里一个小卖部里,虽然旁人在我面前不说(大人说不着,小孩不敢说),但是据我观察他跟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有稳定的长期的都不怕她丈夫知道的神秘关系——简直是嚣张跋扈,根本没把别人当人看,难道,他给了那个丈夫很多钱?

我过去虽然不知道他们成天神神叨叨鬼鬼祟祟在搞什么,但我至少能看出来这帮老家伙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的——现在我长大成人,总算知道了一点点,但是讲真这个场面还是挺恶心的——所谓的知识就是诅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懂得越多,你越会看到这个世界的肮脏一面,黑暗会像潮水一样向你涌过来,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这个潮水里被淹没吞噬了——其实,趁早去学游泳,去做人生的弄潮儿,对这种墨汁一样的潮水有一个心理预期,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要做搏浪高手,愿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起码做到进退自由,这是人生的首要必备生存技能——注意,这是做人的最低要求,先活下去,没有任何道德负担和心理压力地活下去,有这个本事是最基本的,然后再去琢磨自己人生的其他细节,去找其他的需求或者满足其他的欲望——打个比方,看到别人落入圈套或者作践自己就想搅和进去或者拯救别人,那是幼稚的表现,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搅和别人的事不需要付出代价,拯救一个别人不被人家记恨你那个优越感的,你能面对那种恩将仇报吗?不行的话趁早别比划,别多管闲事。

中午我妈叫我过去吃饭的时候我赌气不吃,她和我四姨劝了我一会儿也走掉了,她们也说不动我——这天家里炒了肉,过去的肉炒出来很香的,馋得我直流口水,但是我就是不吃——馋了就吃,我是狗吗?我总比一条狗复杂得多吧?结果我听到他们在那边屋里大吃二喝嘻嘻哈哈,气得我肚子疼——不跪下求我吃肉也算了自己还吃得满嘴流油,别人在这里痛苦得要死他们还在有说有笑,简直是死有余辜——所以我越来越生气,电脑都不玩了,躺在炕上发呆。

他们吃完了,给我弄了俩个菜端过来,也没人和我说话,都找地方睡午觉去了——我们这个地方睡午觉睡得全国闻名,也真是醉了。我实在是不敢把碗全菜了发发脾气,因为怕逃过一顿揍再招惹一顿,不然我就给他把那些破碗全摔了——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这个意思大概就是,别看你嘴硬,别看你要死要活的,饿你几顿你就老实了,现在看着犟种,你一会儿就扛不住了——他们其实小看我,所以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根本没当回事——你看到没有,如果一个人没有力量,你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摔碗你都不敢。我真的是很生气,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肯定不会饿死自己的,这个我倒是知道,因为自从上次干河桥我已经把自己的命抓在手里一部分了——我要求一种不那么蠢的死法,自杀肯定不会,但是饿一饿倒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听说狼都是饿的时候才有精神,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搞吃的,吃饱了就躺在那里不动任人宰割了。

过去,我小学的时候我们那个村子还闹狼灾你敢信,离县城只有三公里,年年村子里都会有狼过来光顾。每年冬天山里没啥吃的狼就会进村,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家里都有猪圈,院墙又低,俩米多高的样子,每年冬天都有人家的猪崽被狼咬死——很多牲口其实都是冬天生崽,咱也不知道这个生物钟怎么调的,正好赶上狼没吃的它就生了,于是狼就从院墙跳进来咬死所有小猪崽,斗不过大猪它也不急,先把小的都咬死了,然后叼出去自己吃饱,还要打包带走——毕竟狼也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我记得那时候我家门后面立着很多东西,比如扫把撬棍烧火棍一类,跟这堆东西一起立着的有一把火枪,我爹那时候拿了火枪去打狼我还跟着看——狼吃饱喝足不着急走,卧在你家大门洞舔毛,向你示威——好家伙,简直跟人一模一样,人经常干这种事,特别是那些混社会的小混混,欺负你一顿打你一顿然后还要抽着根烟教育你,告诉你‘以后见了老实点’‘知道我以前多么猛’这类的话——狼这个东西还不能打,你今年打了明年你家连大猪都活不下去,所以我爹就朝天放一枪,狼一看这家有火枪,悻悻掉头就走了,明年它就不来了——你懂这里面的残忍在哪里吗?我爹是有一些公检法的朋友才能搞来火枪和手枪,他们有一帮人过几天就拿着枪上山打兔子打野鸡,但是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枪的,这个意思就是说,他有枪不打狼把狼赶去别的人家...

狼都是三五成群的,你打死一个,明年会来一堆,我可以理解这里面的顾虑,但我一定不是那种做法——先搞死面前的再说嘛,大不了进山掏狼窝,狼还能把你求咬了对不对...这么说来我爹比我文明得多,他选择了一种文明人的做法。

总之,我准备像饿狼那样饿自己几顿,然后想想办法——我觉得饿几顿我的脑子可能会灵得多,其实也没有,有的事跟灵不灵没啥关系,单纯就是做不到。下午快上学了,邻居那个弟弟过来找我,他们弟兄俩大的叫建华,小的叫建国,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其实是这个小的,他跑到我家来找我——其实很反常,一般都是我去找他,因为我爹从来不跟村里的人来往,不太喜欢别人老来家里找我,我的那些玩伴一般不会来我家。

"江湖传说,你要跟着一个歌舞团走?"建国过来了,首先看到的是我妈放在我写字台上的中午饭,二话不说先用他那左撇子去夹着搞了几口。

"你家灶塌了?"我很讨厌这种没边际感的行为,哪怕我不吃,你也先问我一句再吃呢,他根本不问。

"蒜苔炒肉,全是瘦肉,你不吃,我可不客气了..."建国压根没理我,继续吃他的,"咋?准备绝食啊?"

"不想吃饭。"

"不吃饭?不吃追姑娘都追不动,人家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腿软脚下拌蒜吃一嘴泥..."

"我都是躺着不需要动,姑娘自己过来的,追她一步算我..."我本来要吹牛,突然想起我还得追着谢菲跑,就住嘴了。

"怎么样?破瓜了吗?"建国中午吃过了,只吃了几块肉,但是手里还是拿着半个花卷一小块一小块撕着慢慢吃。

"破了。"

"爽吗?"

"嗯。"

"爽完了,没爽够,还要跟着那个女人走?"

"这不是爽的问题,我爱上她了。"

"说得真好!我爱上钟楚红了,我想去香港..."

"你闭嘴吧你..."我觉得他很烦,"怎么啦?全世界都知道啦?"

"嗯,人们佩服你风流,嘲笑你无能。"

"谁?"我蹭地坐起来想发火,但是觉得自己确实够傻的,又躺回去了,"怎么不是笑话我愚蠢,怎么是无能呢?"

"男人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不知道。"我那时候确实不知道。

"男人最大的本事不是说拿就拿起来,而是说放就放得下啊!"

"你说得好轻巧,这句话你记住,等你将来有过拿得起或者放得下的经历我再跟你掰扯——拿出来那个容易,拿出脑子难..."

"你给身子的时候,把脑子也给她了?"建国问了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这家伙经常说出这类话来,特别神奇。

"差不多吧,我感觉斩断了我跟她的关系我就活不成了。"

"要是你觉得你要死了,那你就跟着走吧,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事做不成——现在已经满城风雨,你一走,你全家人都变成蠢货了——你蠢无所谓,别拉挂别人呢!你那时候悄悄走了也罢,现在人们都知道了,你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