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错愕着脸,也是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
她居然帮的是上辈子对她有恩的人。
这位年轻的军官,当年她走投无路时,是他伸了一把援手。
她在异地身份证被偷,身无分文。
是他把她送去了警局,还叮嘱警局的人送她回家。
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闭环,这一世,她居然帮了她妹妹。
佛说,缘有因果,果然如此。
莫辞看着面前的女孩,头一次见她,却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后退半步,露出惊恐的表情,相反还唇角微弯。
他身上的气势还是很骇人的。
他年纪这么轻,就能和父亲一起平起平坐当团长,那是因为他立过军功,三个二等功,是真的沾过人血。
莫辞盯着她,眼神很犀利,“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
虽然看出来她在撒谎,但毕竟这个问题无关细节,他也不太想追究了。
王可儿平时在其他人面前文文静静的,尤其在心上人陆少航面前更是腼腆,可到了自己哥哥面前,那就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完全藏不住事儿。
莫辞坐在桌对面,拿着印有主席头像,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搪瓷杯,眉峰微敛,转了转杯子。
明明是个年轻人,却一副老干部的做派,眼帘一掀,“你是周景墨的媳妇?”
季凝颔首。
莫辞紧绷的脸终是笑了,看不出情绪,“有点意思。”
季凝当时还以为他是说,周景墨虽然不在军营里,但因为叔叔的关系,大家都认识他,都觉得他是个进军营的好胚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居然会结婚。
但事后才知道,周景墨去军营的时候,经常会陪莫辞练格斗,莫辞在军营里已经打遍无敌手了,所以只能等他来。
两人这一打,就是十年,期间什么话题都聊,也聊过终生大事。
周景墨表示以后不会结婚,沉迷工作,莫辞觉得他是个有大格局的人,他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像两兄弟似的约定俗成,他居然偷偷去结了个婚,那自己这么单着算是咋回事?
最后王可儿的妈妈给季凝装了好多护肤品化妆品,有百雀羚,蛤蜊油,宫灯,甚至还有雅诗兰黛,季凝都惊呆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搞来的这玩意儿。
不过她做化妆品的,渠道也多,范围也广。
王妈妈还叮嘱她,不够了就再来拿,反正这些小玩意儿不值钱,多的是,她和王可儿加一起都用不完。
这下护肤品也有了,都不用花钱买了,直接护肤品自由。
皮包,苏甜甜的皮革厂无限量供应。
她就差认识一个服装厂的小伙伴了。
没过多久,它虽迟但到。
说回现在,季凝从王家离开后,便回了家。
周家人才刚吃完,周母眼巴巴地望着她,“凝凝,你不在家,你上次做的什么……对,火锅来着,怎么吃怎么不对味。”
“连桐桐都说……”周芷溪学着桐桐说话的语气,“不好次。”
季凝哭笑不得,那是,她可是有海上捞的秘方的,大师傅研究那么多年改进的,肯定不是能那么轻易学了去。
她刚回家,周景墨就拉她回房说话。
最近她不让他干一些他们俩都爱看的事,他只能拉她说话了,哪怕看着她也好,时不时摸摸她头发,跟小孩儿看个心爱的宝贝似的。
季凝也任由着他,两人不知不觉说到了莫辞。
周景墨瞳仁微缩,“你今天见到了莫辞?”
“对,他上辈子对我有恩,这辈子我帮了他妹妹。”季凝只觉得人的缘分真的是有奇妙,难怪有人说,菩提树下结因果。
这辈子过得太苦,是上辈子做的孽太多。
周景墨淡声道,“我和莫辞很熟,经常在一起比武。”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比他多胜一局。”
季凝哭笑不得,这男人真的是一生要强。
“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我觉得很妙。”
季凝托着脸颊趴在床上,刚擦过宫灯,那小脸愈发水润水润的,“他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咧?”
周景墨没忍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眸光深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乔家门外,乔月特意打扮一新。
陆少航居然来找她了,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以前他说他喜欢她穿白裙子,她偏不,偏要穿黑裙子,蓝裙子,红裙子,什么都穿,就是不穿他爱的白裙子。
她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该接受她的全部,哪怕是性格上的缺陷。
陆少航是真的爱她,无论她穿什么,眼里都是盛满热烈的爱意。
在军营里她也很享受大家说陆少航对她情有独钟。
她对他有恩,他又跟在她身后这么多年,他一定可以容忍她一时的迷惘。
但她似乎忘了,还有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陆少航看她的眼神很冷,锋锐似刃,语气笃定,“今天对可儿下手的是你。”
“可儿出什么事了?”乔月一脸仓皇,话还没说完,见陆少航冷硬着脸,无动于衷,她耸了耸肩,“好吧,是我。”
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只很细的女士香烟,袅袅烟雾从她嘴里吐出,她也不屑于装了,“你是我的,那个贱人抢了属于我的东西,她活该!”
陆少航被气笑了,他很早就发现乔月不像是她伪装得这么乖巧,她抽烟喝酒,她还做了很多事,但他可能还是被原来那抹救赎的光晕所笼罩,固执地以为他喜欢。
“我走了九十九步,你只要走一步,走一步,我们就不是现在的结果,可是你没有……我给过你机会,所以,我们没有可能了。”
“那如果你没准备喜欢我一辈子,你当时就不要说喜欢我啊,每个人都是要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的。”
当时母亲也是喃喃念叨这个。
乔月和母亲看法一致。
错的是父亲,错的是陆少航。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没有证据的。”当时她把自己的脸蒙得严严实实的。
“是吗?”陆少航笑容有几分苦涩,但更多的是坚决,他扬起手,“那如果是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