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坐回周景墨旁边,忽听见周景墨说,“那些糕点,我也想吃。”
季凝:“?”
小说里,霸总不都不爱吃甜食么?
还会嘲笑女主角吃甜食会变傻。
她遇到这个霸总怎么不一样呢?
他一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希冀,她就好似要化了,“做,到时候给你做。”
他眼眸深了深。
周景墨和季凝刚过完下午,眼看着要开晚饭,他牵起她的手,“走。”
“去哪?”季凝就很疑惑,按照惯例,应该是要在这边过夜的。
但他带她出去,周老太太只是抱着糕点用无牙的嘴一直咀嚼,半句话也没说。
周景墨没回答,带着她一路开车,开了好一会儿。
早起就打了越洋电话,然后去了他爷爷奶奶家。
季凝看似社牛,其实更喜欢独处。
一旦在不算熟悉的环境,说话做事,她都会强迫自己滴水不漏,就会格外消耗能量。
眼皮一沉,不知不觉就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椅背已经调低了,弯曲成适宜睡觉的弧度,车也停了。
她下了车,目光有几分呆怔,刚睡醒,看上去格外柔软。
周景墨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揉得一派凌乱,她这才如梦初醒。
暮色四合,脚下一片白茫茫。
眼前却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灯火,熟悉的家人在向她招手。
和周景墨结婚以后,她已经很少会想起以前的事了,然而这一刻,她还是免不了想了。
她和傅韬过了多少年春节,就在婆家过了多少年春节。
后来,还是两人分开后,她才回家过春节。
和周景墨新婚的第一年,他就带她回来了。
周景墨淡声道,“怕你犹豫纠结想太多,我就没告诉你,直接把你带回来了,但你妈和你弟是提前知道的。”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酸得发麻。
风中,她拢了拢外套,说话带着几分鼻音,“嗯。”
家里有她妈,叔叔,还有弟弟,季薇不在,虽然隔得近,但是过年,她婆家是不会让她回家的。
冲了麦乳精,桌上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大过年的,鸡鸭鱼肉全都有,在这个年头,平时再怎么精打细算,过年还是要吃得好些,然而今年似乎吃得格外好。
再一次回来,她都有点不认识自家了。
家里多了好些电器,彩电,洗衣机,收音机。
楚虹和陆恺都有些不好意思,举杯朝着周景墨,“这些都是景墨前段时间差人送来的。”
他们不肯收,他就让人在门口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万一被人偷去了怎么办。
最后一方退一步,折中了一下,他们收了一半,让周景墨的人把另一半运回去了。
“给凝凝,景墨,压岁钱!”陆恺和楚虹一人包了一个厚厚的红色大红包,递给季凝和周景墨。
陆行则是一个薄薄的小红包,但他也不介意,拿着傻乐,毕竟姐夫买了那么多东西呢,爸妈素来不喜欢欠人情。
季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大件。
周景墨这是包圆了啊……
新债加旧债,她怎么还得清啊?
周景墨拿起杯子,优雅地抿了一口。
他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本子,里边记着账。
凭着对数字的敏感度,他察觉到这些便是他给她花的金额。
虽然不知道她记这个做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那他……就让这个金额,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好了。
新换的三菱电视机,虽然和后世比,不知道小了多少,厚重了多少,但是那小小一个框,框住了温馨。
王刚,姜昆老师一人一句,跟说相声似的,将春晚主持得妙趣横生。
这年头,只要有电视机的家庭,都会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为了看春晚,她家里也多了很多人,几乎都是在后排站着看的,时不时“呵呵”乐两声。
附近的邻居,几乎都看到了,甚至于婶子都远远地站在门口瞄几眼,却唯独没有看到傅家人。
季薇站在自家门口,遥遥能看到那边的电视机,甚至还能听到别人的夸赞声。
“阿虹,你家凝凝真的是找到了个好婆家啊。”
“除夕她男人都带着她回娘家,可见有多重视她。”
还有人小声嘀咕,“之前不是听说这婆家是季薇的,她这算不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是,季薇婆家离娘家这么近,就在一个院里,居然都没见到人。”
季薇酸得两眼发黑。
肯定是季凝在周家待不下去了,周景墨才带她回来的,周老太太多难伺候的一人啊。
而她这边,孤冷凄清。
傅韬和傅父傅母听说了周景墨给陆家买大件的事,一个个都躲在屋里,他们都爱面子,就算没钱,也不想被人比下去。
“楚虹真的是嫌贫爱富,怎么?合着搞那么大排场,是暗示要我们家给她家买?”
“一个电视机,说得像谁没有似的,明年过年我家阿韬就能给我买个大的。”
至于季薇是被他们给赶出来,关在外屋的。
邮票居然跌了,把公公的私房钱都给诓了进去,一家人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尽管她说会涨的,但是他们就是不信。
哦,合着涨了,就是她儿子的功劳,亏了,就是她的错?
因为上一世的错,季薇知道嫁一个男人不仅是嫁给他,也是嫁给他的家庭。
但是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的公公婆婆是这种德性。
公公自大,喜欢在外吹牛皮。
婆婆虚伪,且不容置喙。
家里都没钱买年货,把绝无仅有的年货送给邻居,打肿脸充胖子。
一句话说得不对,就控制不住动手。
入夜,天越来越冷,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吹得季薇脸生疼,吹凉了她的心,却吹清醒了她的脑子。
她发现自己错了,一直以来,她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
她为什么要去做选择?
思路打开一点,就该两个都是她的!
她嫁给了傅韬,但是周景墨又不是不能要。
男人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她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