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然正是玉姝了,此时她手里拿着那本《天册诡事》,却是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一时想到萧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如他一般,毫无男尊女卑的俗念?又想到他为自己百般的忙碌,却是颊上滚热。
心中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情绪,只觉心口也是砰砰直跳。她这里还在半懂不懂的,却不知旁人看来,她早已是情丝缠结。
正自思量,忽觉腕上一紧,有人将她用力往旁边一扯。
她方欲尖叫出声,鼻端已嗅到衣袖拂动间来人身上那一股寒梅似的凛冽味道,不由回身就狠拧了萧璟一把,恼道:“你又弄什么鬼?!”
萧璟腰间吃痛,当下嘶了一声:“好狠心的学生,为师可是来救你的。”
正说着,已看到秦淏和那小厮来了,他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玉姝拉到假山石后的一个山洞里,见秦淏和那小厮遍寻玉姝不着,正在四处张望,便压低声音将方才之事说了。
玉姝听罢,半日方道:“我竟没想到董姨娘是这样的人,”又觉得好笑,“她以为我难道被男人碰一碰膀子沾一沾衣角就要寻死觅活以身相许?那可是将我看得俗了。”
萧璟心道,天底下除了你以外,又有哪个女子不是俗人呢?不由轻轻拧了玉姝鼻尖一下:“他们若是拿贞洁之说b你,你待如何?”
只听玉姝哼了一声:“那我就说,你来迟了,有个人已经先将我的身子都看光了!”
话未说完已是自悔失言,忙将小嘴“啊”的一下捂住,却不知萧璟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话也是能拿来说嘴的?”却又想到素日的温香软玉,缱绻缠绵,不由倾身便吻了上去。
玉姝早已觉出不好,见他吻自己便想躲开,奈何这山洞不大,也就容他们二人堪堪站立,她将脸一偏,却撞入萧璟掌中,他的唇落在她颊上,顺势向下一滑,落在她纤秀的下颌上,只觉那舌尖游鱼一般,薄唇含住她颌下软嫩的肌肤厮磨——
如此只被吻了一下,竟立刻就软了身子。
当下萧璟愈吻愈动情,他们二人自那日争执以来,都是彼此牵肠挂肚,虽然都不表露出来,此时唇齿相依身体厮磨,如何不愈发旖旎?
又兼这洞中狭窄昏暗,气息交缠间,少女细细的嘤咛越加动人,萧璟实在忍不住,玉姝一惊,挣道:
“这是,嗯……这是在外面……”
只听萧璟轻笑一声:“那我们去里面?”
玉姝原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待恍然想通他的双关之语,霎时间满脸通红。只是她想到,她从来都说要寻一个相知之人相伴一生,可是这世间究竟有几人能够理解她呢?
她父亲程海是一个,萧璟是一个,除此之外,便再无旁人了。她心里其实早已做好或许会孤独一生的打算,既如此,这贞洁也就无所谓留不留给她的夫君了。
只能说玉姝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确实是天下少有,不过她肯如此想,其实也是因为她对萧璟早已心防松动,只是她自己不觉而已。
他早已被她折腾得情难自持,此时只是勉强忍着,哑声道:“姝儿,别胡闹,这是外面。”
忽又恍然玉姝原来是在拿他方才的双关之语回她,一时间竟不知心中是惊是喜,还未开口,口中还道:
“你来不来,不来就罢了。”
萧璟不由好气又好笑:“你当这是什么?”
虽说萧璟向来意志力过人,此时箭在弦上,如何还能隐忍不发?且他想着已不知多久了,只是怕强要了玉姝反惹得她厌恶,得不偿失,这才只能一直隐忍罢了。
此时虽不知她是戏语还是认真,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决计不容许从手中溜走的。
只听他道:
“那你可想好了,之后若嚷疼,我也是不会停手的。”
玉姝听了不由一颤:“会,会很疼吗……”
说罢仰起小脸,一双盈盈星目既清且亮,好奇中还带着几分羞怯。萧璟见状,如何不愈发怜爱她,勾起唇角:“你听话,就不疼。”
当下又想到这里毕竟是光天化日,虽说藏身山石之中,难保不会有人路过的。偏念头刚一闪过,便听不远处有人道:
“姐姐瞧,那不是程姑娘吗?”
玉姝一惊,却是又吓得玉姝几乎跳起来,萧璟低笑道:
“别怕,她们看不见我。”
原来因这山洞狭窄,玉姝站在洞口,便将洞内光景全都遮住了,若萧璟是站着的,旁人犹还能看到他。
此时那几个路过的小丫头不过是看到一道娇小背影,从身形衣着看,是玉姝无疑。
当下其中一人道:“程姑娘在那里做什么呢,不如我们去吓一吓她。”
玉姝其实早听到她们的说话声了。小丫头们见她倚着山石洞口,肩背似在抖动,一人压低声音道:“快别去,我瞧着程姑娘像是在哭呢,咱们过去撞见了,好没意思。”
一时她软瘫下去,双脚已是站不住,萧璟将她一捞捞进怀中,一面亲她面上泪痕,一面将她打横抱起:“哭什么,那几个丫头早走了。”
玉姝恼道:“就是不走,你难道不欺负我?”
萧璟道:“我倒是想在她们面前欺负你,你说好不好?”
原本萧璟就因为董姨娘算计玉姝一事恼怒不已,心想着那些人不过是欺玉姝孤身在此。虽说有秦母护持,但一则秦母毕竟姓秦,二则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力不济,再加上程海远在江南,鞭长莫及,她再受了什么委屈,岂不是只有忍着?
他自己是外男,且又没有表露身份,很多事都不好插手,为今之计,还是只能将玉姝托付给那人。况她与程家本就有亲,由她出面倒也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