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军跟老丁同志热火朝天地聊了小半个小时,丁特长那家伙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还纠结在刚才于立军直接喊出来他名字的那件事儿上,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他是咋知道自己名字的。
于立军笑着对他说:“嘿,你这孩子真笨!咋不随我丁叔呢?”
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于立军忍不住又装了一把逼。
“我报到来得早,没事干,就找了辅导员和学长,问了一下咱们宿舍几位兄弟的情况,知道有位丁同学来自鲁东省,你一进门,一张口,那地地道道的口音一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这样啊........”
丁特长这家伙好似终于想通了,恍然大悟状。
于立军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他一再提醒自己,以后千万要小心,别在露底喽!
为了说明自己那些话的可信度,于立军接着说:“丁同学,我了解到,咱们宿舍里除了你,还有来自东北的一位赵四海同学,来自陕北的陈伟高同学,来自魔都市的王宁同学,还有首都本地的一位周云汉同学.........”
他这句话一说完,眼见得丁特长那家伙,对他从开始的疑虑,已经转为尊敬加崇拜了。
得,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开学报到第一天,于立军就成功地纳入了旗下一枚小迷弟。
虽然这家伙按照出生日期来算,比他还大了半岁。
一直在宿舍排行老五。
“哇,于同学,你真厉害!”丁特长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于立军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呵呵,都是些小事情啦。以后大家互相帮忙,都是兄弟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宿舍里有人吗?我是赵四海,来报到的!”
于立军赶紧过去开门,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东北大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
“你好,我是于立军,这位是丁特长,欢迎你来到咱们宿舍!”于立军热情地说道。
赵四海走进宿舍,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于立军看着这位新室友,赵四海跟上辈子一样,从诺大的行李包里掏出来很多东北特产,什么果脯干、松子、榛子.......
甚至,还带来了气味浓郁的两大瓶东北大酱。
于立军心想:咱们这宿舍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天南地北的,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吧......
哈哈,不用想,也不需再回忆,他们都知道,那是必须的。
三个人收拾好物品,正准备下楼再去转一转,正遇上周云汉来报到。
这家伙来得相当拉风。
他空着两只爪爪进了门,身后跟着他妈妈,追着他的屁股絮絮叨叨的,周妈妈的手上还拉着个小美女,年龄看起来大约十岁不到,眉清目秀的,应该是周云汉的妹妹吧!
看老周家三人进门,于立军他们赶紧向里面让了让。
好为这几口子腾位置。
哪知道,这还只是先头部队。
小姑娘身后,陆续又进来了一位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这位就应该是周云汉的爸爸了,一看他就是官场中人。
他漫步进屋,先不看床铺,而是扫了一眼屋内原有的几个人。
三个年轻的娃娃,看起来都很精神,应该是他儿子的同学。
这还不错。
可这咋还有一位土不拉几的乡下老农,这是啥情况?
难道是学生家长?
啥时候,土老帽的儿子,也能考进这全国最高等学府了?
跟他的儿子一起读书,一个起点?
胡闹!
周爸爸那威严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他这一皱眉不要紧,于立军感觉,好像宿舍里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好像不那么热了。
门口,紧跟着他的身后,又进来了几位,两个一看都是警卫员的家伙,穿着板板正正的军装,过来找到周云汉的床铺,给他铺好了床上用品,一水儿的新货。
后面还有一位秘书,递上了一个大信封,里面一看就是为小周同学代办的报到资料和饭卡、宿舍钥匙等物。
最后面,是一个司机,他抱着的是一些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茶叶、水杯、学习用品,直接找到了周云汉对应的柜子,给他一一摆好,放进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屋子虽小,然而几个人进来后,居然谁也不打扰谁,各干各的,分工明确,好似早就排练好了一样,也是奇了怪了。
周云汉两口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忙活,脸上都是一种优越的表现。
倒是小周同学,对此一脸的淡漠。
也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终于,警卫员和秘书司机都干好了各自的本职工作,啥也没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又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
最后一位司机,甚至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整个宿舍,现在好似都掌控在了周爸爸的手中。
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耀眼的光环。
他威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女,当然对于这个宿舍里的其他几位同学,老周同志好似已经选择性地无视了。
“好了,你闹着住校的事儿,爸爸妈妈也给你安排了,回来正式开学以后,想住几天就住几天,现在咱回家吧,家里还有很多亲戚朋友,都等着给你庆贺呢........”
“我不,既然报过到了,我就是京大的一名新生,自当遵从学校规定,从今日开始,以后每一天,我都会在学校里度过,等放寒假了再回家,看望.......”
“你敢!”
老周同志被儿子这么当众一顶撞,当初大怒,脸色急剧转阴。
场面为之一冷。
周边气温,又低了好几个摄氏度。
周云汉想都没想,倔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
可谁都知道,他是在无声抗争。
周妈妈和周小妹,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爷俩儿,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却大气都不敢出。
由此可以看出,在她们自己家里,女人的地位也有限。
真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