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几个隶属边军的卫堡守备营出动了，差不多有三千人。”
曹变蛟挺无聊的，前段时间在官道上随便拦路搞搞打劫，就能让兄弟们眼花缭乱，心脏砰砰直跳。
有时候还能堵上上千人护卫货物的超大型商团！
那一次抢的更是心花怒放。
从棉麻皮子到中药火药，从马蹄铁到火铳铅弹，应有应有！
如今，官道上来自晋商的商队，几乎消失了。
要么就要跑几十里山路，去小路上抓人抓驼队和驴车。这种油水相对较少，辛苦却更加辛苦。
还有真不长眼的各家山头出来的小股麻子胡子真山匪，也都被曹变蛟灭了，顺手的事。
毕竟如今已经发展到一万多全副武装的新军部队，哪怕在整个北直隶地界撒开了，只是打一群拿着片刀木枪的贼子，实在有些杀鸡用牛刀。
“兽医，书生走的时候，没给你说，这种无聊的打劫商队游戏，用我们主力军，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曹变蛟不死心，他想去开封参战。
秦军全体出动，包括曹变蛟的叔父原延绥东路剿匪杂号总兵如今的汉中正牌总兵曹文诏也在去往开封的路上。
曹变蛟别的无所谓，他从大同副总兵升了玉门总兵，啥意思？
他要是不去二位叔父面前得瑟一下，那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一门双总兵，祖坟冒烟了，不，是祖坟燃了啊！
可他如今只能守在去往张家口堡的各个路口上，无聊的看着一群群头铁的商队，主动送银子送商品到自己口袋中来。
吃了一口手上的烧鸡，曹变蛟皱了皱眉，有兄弟偷懒了，这一次烤的太老。
有肉吃就不错了！
怎么还敢挑剔肉食的老与嫩？
以前怎么可能想过还有机会，放开了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去吃肉？
能吃饱都不错了。
可如今，有些兄弟们吃肉有点吃腻了。
黄权向来喜欢玩什么按比例分配，抄家时给抄家的队伍按比例分成，现在抢劫也同样按比例分成。
这范家为首的十几家晋商商队，真的是油水太足了！
足到让曹变蛟哪怕光明正大的拿比例分成，都有些心惊胆颤！
太多了！
实在太多了！
怪不得十几家晋商就可以养活十万北境伪朝大青的重甲步兵！
见过商队将货物化整为零，用十几人甚至就一两人背着朝北境送货的吗？
曹变蛟遇到了。
一群商人汉奸头子，对他们的蛮夷主子，为了给主子补血，当真是忠心耿耿！
如果仅仅只是偷运出关一些货物钱粮哪怕军用物资，曹变蛟都能理解。
这群商人，还绘制了长城关内详细的各地军事部署力量的地图！
不仅如此，还有长城以内的各种军民两用的情报！
就连南方一些工厂使用的蒸汽轮机等的商业机密信息，这群商人虽然没有掌握核心机密，可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曹变蛟不懂，但看书生他们暗卫留下的人，看到那些图纸的眼神和脸色，他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张家口堡埋了如此巨大的一个内奸团伙，以前京师朝廷文武百官们真的一无所知吗？
打死曹变蛟，他都不信！
在曹变蛟以前的心里，边塞商人嘛，顶天了也就走私一点粮食皮毛茶叶丝绸啥的民间货物罢了……
直到他亲眼看见了红衣大炮、三眼铳、水火地雷、迅雷铳等等，这些都在走私的名单当中。
以范家为首的晋商团伙，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吗？
曹变蛟悠哉悠哉的无聊，到今天为止就要结束了。
探马报来的消息，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动正规军事力量，来围剿他这股无法无天破坏商路的“土匪”了。
“通知兄弟们，不必激动，就三千土鸡瓦狗，包圆了，一个不留！”
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战马缰绳，冲着北方看了一眼后，曹变蛟利索的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
“你确定只是一群土鸡瓦狗？”
不知何时，兽医一探脑袋，凑在马上的曹变蛟耳边就是一嗓子。
兽医不像书生话相对多一点，留在曹变蛟身边的这个暗卫兽医话不算多，更多时候只是像一个情报头子。
曹变蛟轻轻一夹马腹。
“兽医，你跟着书生真是屈才了，不如来找我，给你一个游击守备干干，怎么样？没亏待你吧？”
兽医骑在马上，瞅了瞅曹变蛟的后脑勺一晃一晃的大姑娘麻花辫，又摸了摸自己脑后的老鼠尾巴。
“跟你？”
“不来。你这油水没有暗卫多。”
曹变蛟惊讶的一回头，“你放屁！我们都是实打实的，满饷！”
兽医被烧伤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在暗卫干一年，我就能在陪京买套一进院的小宅子。你那游击守备，够么？”
曹变蛟咂咂舌头，依然嘴硬的回了一句：“你～娘！”
然后他曹变蛟有些无语，不再说话。陪京的宅子，他堂堂一个正牌总兵倒是也能买得起，就是会有一丢丢的肉疼。
当然什么一进院的小宅子，他曹大……小总兵，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要想挖书生的兄弟，看来游击将军衔还不够……
“喂，给你个参将衔给我来干机密参谋，你再考虑考虑？”
“呦！实权参谋啊，管全营斥候呢！啧啧……不感兴趣！”
“我靠！要不参谋长？那可是副将衔！”
“我要是没记错，参将以上的人事任命，你好像没这个权力直接指定吧？”
“……”
曹变蛟脸有些黑，新军啥都好，新装备新军纪新思想，就是权力不够以前那么大了。
“兽医，你在暗卫啥军衔，方便透露一下子不？”
“类似总旗。”
一拉缰绳，曹变蛟直接将战马勒停，和兽医战马平行。
鼓着一双眼睛，呼哧呼哧的冲着兽医喘着粗气！
“你到底是暗卫还是亲军卫的人？”
如果兽医是亲军卫的，曹变蛟不会给他好脸色，至少从现在开始。
亲军卫是对内的！
是个官就不喜欢身边有个人十二时辰的盯着自己。
总旗？
还类似总旗，又是什么鬼东西？
管他百户、千户、指挥使！
除了现在的亲军卫还在用这样的军衔职位以外，几乎以前卫所兵的那一套全都取消了。
“我的暗卫身份，如假包换。”
“给你普及一点常识，我们总队长差不多对应以前的都指挥使督军一类吧，中队长对应副将游击一类，小队长对应游击千总一类，组长同样以此类推。”
“不过大部分时候也不一定。比如你虽然是总兵，要严格论军中地位，就和我们中队长差不多。”
“我们可是专业特种作战单位。军衔对于我们来说，没意义。”
“我说我类似总旗，是因为我在暗卫里的身份，有点像以前的总旗。”
“呦？你不会以为普通作战单位的军官，可以用军衔来指挥我们吧？我们可没什么固定军衔。只有临时职位。”
“你想指挥我？”
“哈哈哈，做梦，梦里啥都有。”
曹变蛟脸皮发红，今天这兽医话有点多了。
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啊！
锤子暗卫！
你骄傲个屁！
每年还不是从像他一样的新军队伍里选拔一批人，然后百分之九十多的又给退回来……
想到这里曹变蛟就有些生气。
他明明看好的一些中下级军官、专业士兵们，有文化有水平。可在暗卫选拔时，很多时候都被挂上了不合格标签！
“你刚才说什么？一群老卫堡守备驻守部队，凑了三千人，怎么不就是土鸡瓦狗？”
“就凭他们，迅雷铳、鸟铳全营都凑不齐几杆，拿着原始弓箭滥竽充数，不是土鸡瓦狗是啥？”
曹变蛟眼看有些在刚才的话题里吃瘪，连忙换回刚开始的那个话题。
“就许你换皮，不许人家换身份？”
兽医的话，真挺实在的。
好在曹变蛟早就习惯了书生、兽医这群人的嘴臭。
“你是说，来的是鞑子？”
曹变蛟有些激动。
他曹家和北境鞑子，以前也干过不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