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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权暂时并没有十足把握,将这许州城翻个底朝天。

还没有到摊牌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棍子将邢云邢邦云邢知府为代表的统一一股势力,连根拔起……

黄权反而会收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现在都捏着鼻子在忍。

不同的是,黄权敢朝对方最痛的地方下刀子,他们却只能不阴不阳的暗中使坏。

一场盛大的花火烟花秀,足够让邢知府明白了黄权的愤怒。

但依然无法保证黄权走后,江南公馆的绝对安全。

可有一个人可以。

出身宣城世家的,许州正五品官身府同知李欣睿。

一个原本在黄权眼里,和全许州上下官员沆瀣一气的无名之辈。

可马公公临行告别黄权时,着力的推荐了此人。

并言李欣睿可以信赖。

是吗?

有点意思了。

一个宦官说一个外臣,值得信赖。

这本身,就让黄权笑而不语。

在江南江许二州这块浙城大本营之地,一个来自宣城的文人,愣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扎下了根。

这一点,也让黄权对他更加有了好奇之感。

烟火秀七天后,这段时间里,许州城难得的彻底安静了下来。

已经很少听说大街上再次出现不法之事了。

城外的流民部队围剿,依然还在如火如荼的持续。

时不时的,黄权还是能从一些渠道听说到狗皮膏药般的战事扯皮。

同时,又再一次让黄权记住了许州这块土地。

这块土地之上的武官们,有人,杀良冒功!同时也养寇自重!

临行之际。

隔着屏风,黄权召见了李欣睿。

中年锦服,倒也稳重。

尤其是见了黄权后,毫无惊讶害怕之色。

这是黄权对他的第一印象。

“说说你知道的。”

屏风后,黄权一个人慢慢的练着书法,除了第一眼感觉此人还算过得去以外。

黄权的试探才刚刚开始。

“不瞒尊上,许州十年风月皆已登记造册,断无疏漏。”

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称呼合适。

有城府,懂进退。

“做为佐官,你的一切努力,皆是主官的功绩。有怨言吗?”

黄权将笔锋微微润了一下墨,一幅字帖,他还算满意。

要按原本黄权自己本身的毛笔字水平,最多也就是个浪费昂贵的宣纸。

可偏偏原太子身体,书法水平练的早就深入骨髓成为本能,黄权不过是继承了这份不错的遗产罢了。

“在下怨言颇为深厚。”

直截了当,毫不避讳。

黄权“哦”呢一声,放下毛笔,端正坐好。

还真的是挺有趣的一个人。

“据我所知,你手上也不见得干净多少。”

黄权嘴角一撇,身姿是坐的挺端正了,可话里的意思,同样是表示对李欣睿此人的不信任。

“俸禄之外,规则之内。在下为保残躯生存以奉心中之韬略,所得皆为有据可查有迹可循。尊上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呦呵,还指责起黄权来了?

“贪财好色,说的好冠冕堂皇啊。”

黄权收了嘴角的嘲讽。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同流合污不一定就非高洁典雅,尊上更应该理解其下之辛苦。”

又是一句隐含的指责。

“十年纵横江南,上下平衡,各自牵制,你游刃有余。这浙城风雨,你一宣城外人。我又如何得知你是风伯还是雨婆?”

黄权脑中所学的帝王术,竟然有被对方牵着走的嫌疑。

“这许州之内,除我之外,尊上别无选择,不得不信。”

说的傲慢无比又滴水不漏!

看起来是承认了黄权的猜想,又毫无任何口实落下。

最终的指向,反而好似黄权不懂体恤下官了。

最让黄权头疼的是。

这个时代的文人,还真的膝盖脖子挺硬。

压根不像另一个时空里,动不动下跪,动不动被上官骂的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现在的这帮子文人,不仅不跪,还敢当着自己上官的面,吆五喝六。

上官一句话不对,他们就敢直接封驳拒绝执行不说,还要一并开启嘴炮模式。

这真的让黄权又爱又恨。

爱的是,压根奴性不重。恨的是,黄权就是那个上官。

“文人相轻,地域血统和师承,你怎么看?”

黄权说的比较隐晦了,聪明如李欣睿,又会给黄权怎样的一个答案呢?

慢慢走近屏风,黄权凑近了坐着。

屏风对面的李欣睿,面色如常。

“江南数省,浙楚昆宣。触类而思,不一而足。在下知斯楼之建,所以发舒精神,因物兴感,无不寓其致治之思,奚此阅夫长江而已哉?彼临春,结绮,非弗华矣。齐云,落星……”

黄权皱了皱眉。

“说人话!”

黄权说的已经是鬼话连篇了。好家伙,李欣睿干脆直接引用起前人诗篇,说起了神话!

李欣睿原本还要引吭高歌,无奈被黄权直接“掐住了咽喉”。

“咳咳!”

“看似朋党,志向高洁。实则一盘散沙,各怀鬼胎。这就是如今江南官野常态。”

说的都是黄权本就知道的东西,黄权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浙城重利,反对一切朝廷新税。凡加一文钱于浙地,皆是苛捐杂税,从而从其口中变为与民争利的苛捐杂税,从而导致民不聊生。”

“昆宣二城掌察举,虽浙人牙尖嘴利,却又不得不退缩忍让。”

“楚远而欲夺清名,总以高风亮节示诸于世人。实则首鼠两端,风吹两头倒。在下私以为其不可不信,亦不可重信。”

黄权安静的听着,最了解他们的,就应该聆听本就来自于他们中的人的声音。

微微点着头,黄权竟然听着李欣睿的分析,不知不觉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江南……先生可有方法教我?”

黄权干脆放低自己姿态。

李欣睿还当真一点也不客气,对于黄权主动降低身段,连个委婉的话都没有,直接给出了答案。

“江南如精巧绝伦的瓷器丝绢,越是精巧,越是不便于折腾。”

“江南之地本就我朝粮仓,他省皆可烂,而江南可不敢毁伤一府。”

“今江南火星四起,只扑火星,可保全屋不毁。”

“士子安心。群臣不至于噤若寒蝉,而畏首畏尾,终至无所作为。更不至于,纠察扩大,天下糜烂……”

说的有道理。

可黄权偏偏心里听的,越来越火大!

江南之地,个人家族之利高于朋党友人之私,更至于远高于家国天下之大公!

黄权的利益呢?

谁又能保障他的利益,不被北境之敌、不被全国蔓延之流民、不被国戚勋贵、不被朋争党伐而摧毁?

(谢谢赵大和龙帝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