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琳兄妹俩在庄台上这些日子以来,眼见陈正南在家的时候,对他们总是亲切有加,林青竹对他们也如亲姐亲嫂子一样呵护关照,心里很是满意开心。
听了林青竹这话,慕容明琳连忙说:“嫂子,你想说什么都行,我们兄妹俩做错了什么事,你也可以骂我们,打我们,都行。”
林青竹道:“哪里,你们都是乖巧懂事的人,我是想和你们说,这日子要长长远远地过,你们俩又年幼,我需给你们安排妥当,才不误了你们长大成人,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
慕容明倩忙说:“姐姐,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从小一直都乖的。”
林青竹笑道:“是这样,我想给你们安排一下,从今以后呢,你们每天上午,从申时到戊时,认字读书,下午呢,练一个时辰的字。
除此之外,明倩小妹,每天下午要学着纺线一个时辰,明琳你呢,你就帮着陈管家伺候那几头牛,几匹马,清理打扫马厩,帮着做一些家里的杂事。我这样安排,不知你们俩可乐意?如果觉得我安排得有不妥当的,就直接和我说。”
慕容明琳听了这话,不假思索地答道:
“嫂子,你这样安排,就是我们的父母也不过如此,这都是真心为我们好,我们哪里会不听从你呢?嫂子,你放心,我们都照你说的去做。”
林青竹微笑道:“我这样安排你们,因为读书可以让人做人做事有道理,不做糊涂人,不做糊涂事。我让你们学纺线,学织布,料理家务,
是让你们不要成为书呆子,有力量,有本事做事做活,那就是安身立命,养活自己的本钱,这都是为你们好。”
慕容明琳道:“嫂子,你和大哥收留了我们兄妹俩,这真是我们的造化,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吃的好,你又给我们做了那么多新衣服新鞋,我们都不好意思说谢谢你,
你这样安排我们是最好不过的了。嫂子,以后我和小妹如果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只管说,骂我们,打我们都行。”
听了这话,林青竹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我就直接说;你们也是,如果缺什么,需要用什么,直接和我说好了。”
她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吊铜钱,递给慕容明琳说道:
“明琳,这些小钱你拿着,当做你们兄妹俩的零用,以后和程管家赶集的时候,买一些你们喜欢的零食,小物件,大的贵的东西就让老陈买,或者跟我说,我让他买都行,花完了,我再给你们。”
慕容明琳伸手接了那钱,捧在怀里,眼睛不禁红了,看着林青竹说道:“嫂子,就是我们的妈妈,对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嫂子,你真是太好了。”
慕容明倩走过来搂住林青竹,小声说道:“嫂子,你可知道,那天你给我穿新衣裳的时候,我就想喊你妈妈了。”
林青竹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你们的亲嫂子嘛,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林青竹就让程士明把门楼最东边那间有窗户的耳房收拾了一下,给明琳兄妹俩做读书写字的书房,桌椅等笔墨纸砚全部备齐。
林青竹给慕容明琳安排了《千家诗》、《弟子规》、《七十二家词话》、《史记》,给慕容明倩安排了《孝经》、《千字文》,
又给他们定下了每日的功课课量,每两天亲自检查他们一次,并为他们讲解不能理解、模糊不清的地方下午。
林青竹让慕容明琳写颜真卿的多宝汤,让慕容明倩练柳公权的玄秘塔,她每天下午也去书房里给他们指点,做示范写给他们看。
只用了两三天,林青竹就教会了慕容明倩纺线,而且纺得挺好。
林青竹让慕容明倩和大凤住一间屋,叮嘱大凤一定要小心照看,服侍好她,毕竟还她是个孩子。大凤看明倩生的可爱乖巧,自然是满口答应,尽心呵护她,甚是宠爱。
慕容明琳住在老程隔壁的房间,陈正南特别告诉老程,要关照好自己认下的这个弟弟。
老程和慕容明琳接触几天,就发现他不是普通人家小孩,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且什么时候都大大方方的,便格外喜欢他,也就更乐意照顾他。
慕容明琳兄妹俩自幼都读过书,家教也好,知书达理,且没有恶习,他们来到庄台上之后,大家都喜欢上他们兄妹二人。
抽空,陈正南拿出他的木工箱,专门做了一个四尺宽的鸽舍,装在慕容明琳卧室外面的墙上,让那两只孵蛋的鸽子住了进去,只六七日后,两只小鸽子就破壳而出了。
陈正南忙让老程去集上买了小麦、黍黍当鸽料。
慕容明琳兄妹俩住下来之后,林青竹也曾经和他们兄妹俩聊过,希望知道他们过往的来龙去脉,可这兄妹俩只说他们父母双亡,没有了家,便出来流浪,除此之外,别什么也不说了。
林青竹就有些疑惑。
一日傍晚,陈正南从大营里回来,两人在书房里写字,喝茶时,林青竹坐在陈正南身边说道:“正南,这两个孩子来历不明,我们是不是要小心些。”
陈正南道:“姐姐,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从邱家湖的瓜棚里把他们带过来,他们已经淹死在湖水里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兄妹俩有事瞒着我们。
可是,这不就像当初我瞒我爹一样,你刚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你的过往一样吗?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杀了人的逃犯,也不知道你跑到人家强迫妇女,还放火,我们这样一对杀人放火的夫妻,眼下又如何呢?并没有干伤天害理、坑人的事情。
这小兄妹俩虽说有事瞒着我们,但看上去是善良人家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碍着我们,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以后如果发现他们有过分的地方,再去料理。”
听了这话,林青竹倒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正南,你这样一说,我们两口子可真般配啊,就差和孙二娘学,去卖人肉包子了。”
陈正南只是笑。
林青竹又道:“正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他们突然而来,全不知底细,又探问不出来,心里面难免敲下小鼓罢了。”
陈正南道:“姐姐,好人坏人入木三分相,放心吧。”
林青竹又道:“正南,我昨日得了一个上联,也没想出下联,你给我想想可好?”
陈正南道:“既然是姐姐想不出的联,可见之难,我可能也勉强,不过姐姐还是说来听听。”
林青竹微微一笑道:“正南,你只是比我读的书少些,论聪明伶俐,我却是不及你。你不知道,前日里,爹磨了麦面送来,
老程往厨房里搬的时候,洒了一些白面在地上,一片雪白,刚好那黑狗也和爹一起来了,踩在上面留下脚印,我就得了这上联:犬行雪地梅花五。”
陈正南听了这联,反复吟诵,觉得生动有趣,连说:“真是巧联,活灵活现,好妙!”
他反复品读,发现这上联里面机关倒置,竟然一时间对不出来,只得说:“姐姐,且容我慢慢想。”
这时,大凤在外面叫吃饭,两人只得出去,就放下了对联的事。
淮河里洪水暴涨,上面飘下来的杂物变多,又到了捞浮材的时候。
陈正南三天两头去大营一趟,回来家之后,早晨练擒拿手,仙姑步,上午练齐云剑,有闲空就练出剑速,下午便在小河湾里捞浮财。
慕容明琳和老程也过来搭把手,帮着把那些木料、劈柴、杂木收拢了,分类摆在大坝两边晾干,再用小船运到庄台上西南角,找了一个地方堆落起来。
这天下午,陈正南正在河湾里捞木头,就见二少爷骑了马过来,见了他老远就跳下马,他后面远远的跟着一顶小轿,旁边走着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
陈正南不明所以,只得扔掉了手里的竹竿,走到坝顶上接着,问道:“二哥,今天怎么得闲过来转转?”
二少爷急切地道:“正南,你不知道,因为老三的事情,家里面这几天有些不平静。没办法,我才带了老娘过来,她硬是要我来找你。
我和她说了,正南的安排是对的,就按你说的做最好,让老三吃一点亏,长一点教训,早一天做个正经人。可是我老娘自从知道了老三被关在衙门里,就不吃不喝的,在家里和我爹闹,这不,今天硬是拽上了我一起来求你。”
他正说着,那小轿落了地,轿门斜下来后,婆子和丫鬟伺候着二少爷的母亲从轿子里走出来。
那老太太远远地一看见陈正南,便拖着哭腔说道:
“陈大人,你啊,我的好孩子,你行行好,帮帮忙,把我们家老三放出来吧,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苦,那里的委屈他可受不了,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呢。”说着,老太太便又哭了起来。
陈正南看着她这样,便说道:“大娘,三少爷现在不归我管,他现在巡检衙门手里,我管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