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授衣,正是北疆收耕季节。
“乌娅”陪着虞韵信马游疆,挺着大肚子一派安然自若。
“主子,留在北疆吧!
属下保证在这里,您可以比在京都活得更自在,天高地阔,任君遨游。”
虞韵没有回答,只微笑着缓缓前行。
“鼠九,这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站在权力的巅峰,掌握一个国家的命运,俯瞰众生离苦得乐。
“是。”
鼠九抚摸鼓起的肚子,“再过三个月,我就要有犬戎的继承人了。
主子猜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虞韵依旧无法回答,她知鼠九的女儿是鼠王的,也知吉达可汗无法人道。
鼠九这么问,想必这个孩子另有来头。
“主子可认为女子三夫四妾上不得台面?”
“何出此言?
京都素来有公主尚驸马,养面首的传统。
世道加诸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已经多如牛毛,你何苦再给自己加一重?
遵从本心行事便好,你改变了犬戎女人的命运,鼠九,这很了不起。”
鼠九沉默片刻,望着草原上割牧草的子民,露出真心的笑容。
“主子,不走了吧!”
舍不得啊,她其实挺孤单的。
除了母亲认同,主子是第一个理解她的人。
“我给您在北疆建一个后宫,草原男儿任您驱使,哈哈哈……”
虞韵依旧没有回答。
鼠九心里或许有她难以理解的苦,是否超脱未可知,此时她说什么错什么。
弱水三千取一瓢饮,除却巫山不是云,鼠九心中曾有过这种追求,或许执念仍在。
真要做到随性自在,就不会问她如何看了。
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后头追上来,下一刻虞韵从马背上腾空,落进熟悉的怀抱。
“犬戎王后好大的狗胆,想拐走本王的爱妻,你有几个犬戎够本王灭的?
驾——”
骏马扬长而去,带起一路烟尘。
鼠九望着走远的影子,渐渐缩成一个黑点消失,一生一世一双人,主子拥有便好。
“起风了,王后回吧!”
“今夜来我帐中。”
“是。”
草原上,凤玄尘带着虞韵策马奔驰,呼啸的风声里,咬着她的耳朵发出如兽威胁。
“王妃想开后宫?嗯?”
马跑得太快,虞韵被冲击得忘记了说话。
“驾——”
马鞭狠狠甩在马屁股上。
“为夫伺候得不好?王妃嫌弃了?腻了?”
“慢……”
虞韵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脏跳动,马跑得太快了,她有种要撞南墙的危机感。
“嗯?慢什么?
娘子说清楚了,别叫人误会。”
凤玄尘使坏地将马赶至飞奔,他喜欢韵儿把他当救命稻草,全身心投入依赖的感觉。
热血沸腾到快起火燎原,还差一点儿。
“驾——”
“啊!凤……唔!”
唇被封住,恐惧与刺激被迅速吸噬殆尽,只剩无边无际的火海,在呼啸的风中铺天盖地。
……
荒无人烟的草丛里,鸟雀四散惊飞。
虞韵早已承不住凤玄尘没完没了的拷问,反反复复就几句话,变着法子对她使坏。
“王妃,可是嫌弃为夫难缠?”
刚开始虞韵还回答他,招来更恶劣的问话后,她果断闭嘴。
“韵儿喜欢吗?还是厌倦了?”
怎么回答都逃不过,虞韵睁开哭红的眼,咬着唇不让自己太失控。
荒郊野外,幕天席地……
不安与刺激轮番造访,她浑身紧绷得像张拉满弦,蓄势待发的弓。
凤玄尘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声带来马脖铃的声响,让怀里人儿更加羞怯紧张,要命……
“虞宁音,乖一点!”
每一次到新环境,都如洞房花烛夜般涤荡神魂,许是那夜的克制,造就了如今的心悦诚服。
……
怎么会倦?
虞韵沉沉坠入梦境前,只觉得还不够爱凤玄尘,给他远远不够,很多很多藏在心底。
犬戎王帐内。
鼠九靠在鼠王怀里,听他汇报军中情况。
“吉达已经在整顿兵马,看似要西征,实则打算去夜幽城洗劫,夺回王庭。”
“他没那胆子,不过是造势笼络人心。
王爷和太子到了,没人敢在这时候掀起风浪,最后无非找我发难叫苦,多要点过冬粮食。”
“狼不能养太饱。”
鼠九坐起身,勾住鼠王的脖子,唇齿在他耳边逡巡,很快勾出一片血色绯红。
“说得对,狼不能养……太饱!”
“王后,你……不能……”
相处两年,鼠王看尽她征服男人,用脑子,实力,以及……身体。
姜家家主从来不会钟情一人,也从不会偏爱任何男人,鼠九已经接任。
而他们的女儿,会是下一任。
他知道鼠九并非滥情之人,所作所为只是顺应形势,不讲感情。
至于对他,虽有几分情分,却并不影响她做任何决定,包括拿下其他男人,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她是王,而他只是王的男人之一。
“你不来……嗯。”
鼠王最听不得鼠九张口就要换掉他,明知她只是在用这些行为逼他离开。
做不到!
越是如此,他越懂她内心的孤寂。
“王后,没人比我懂您,比我更忠诚于您。”
也更爱你!
“是吗?”
鼠九闭上眼睛享受,只调动身体感官回应,绝不动心。
或许是身上流着姜家的血,她对男人真可以做到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放在心上。
去年冬天去京都借粮时,她甚至动过拿下沐沉沙的念头,被鼠王拦下了。
“鼠九,你对谁都可以如此,唯独沐沉沙会乱你的心,别沾染。”
会吗?
鼠九挺想试试的。
夜深人静,鼠王拥着怀里人,轻轻抚摸她隆起的肚子。
两年前他找到鼠九时,正好遇到她刚生下女儿,也因此他护送女儿去河西姜家时,见识了姜家的传统:女尊男卑。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鼠九此生不会只有一个男人,他顶多算她后宅里的正室。
鼠王低头深情亲吻怀里人,能抱着安静美好的她,机会极少。
她从不沉溺男色,多数时候喜欢独眠。
今日能有幸得到垂青,许是王妃到来,勾起她心底的那抹柔软了。
“小老鼠,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唯一的妻。
你想做什么,为夫都陪你走到底。”
谁让动心的人是我呢?
谁让能真正看到你内心的人,也只有我呢?
鼠王轻轻拥紧他的珍宝,全部。
“不需要你看到,也无需你动心,我守护着你就好,永远不会让你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