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参瞪大了眼,瞅着灵潭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原本满盈的灵液去了一大半,心疼得眼眶泛红,腮帮子鼓鼓的,身子气得直哆嗦。
它猛地一跺脚,溅起一圈水花,伸着小手指,挨个数落起来:“你们这群贪吃鬼!知不知道这灵液积攒有多不易?我守了这灵潭多少年,平日里连碰都舍不得碰,就盼着它灵力愈发醇厚,你们倒好,跟蝗虫过境似的,一顿猛吸!”
说到激动处,它双手叉腰,小脸涨得通红:“尤其是你,还带头在这儿大吸特吸,一点儿都不知道节制,往后灵潭灵力稀薄,万一直接没了,我以后可怎么过啊。”
瑾瑜刚站起身,拍了拍衣衫,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瞥它一眼:“哟,还教训起我了?就凭你这聒噪劲儿,早把你……”
话没说完,意味却十足。
血龙参脖子一梗,还想顶嘴,砚欣怡柳眉轻蹙,不耐之色一闪而过。
她莲步轻移,素手一伸,精准地揪住血龙参后领,稍一用力,就将它拎到半空。
血龙参四肢乱蹬,嘴里“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抗议道:“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砚欣怡却恍若未闻,手腕轻晃两下,像丢个破包袱般,随意把血龙参丢到了潭边草地上。
血龙参摔了个七荤八素,在草丛里打了好几个滚,晕头转向地爬起来,草叶挂满全身,狼狈至极。
它委屈地瘪嘴,眼眶蓄泪,指着砚欣怡:“你……你太欺负"参"了!你们这般对我,还有没有良心!”
砚安在一旁“噗嗤”笑出声,大步跨过去,弯腰戳了戳血龙参的脑袋:“就你话多!再啰嗦,把你扔到荒山野岭去。”
血龙参噤若寒蝉,立马闭嘴,可眼珠子滴溜溜转,心里暗忖着等邻居回来,定要把今日委屈全哭诉一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它默默挪到潭边,心疼地望着灵潭,小声嘟囔:“但愿还能慢慢恢复吧,唉。”
祁名双手抱胸,看着这场闹剧,微微摇头。
正当时,静谧被一阵脚步声踏破,一群身着统一玄色劲装的人快步走来,领头的是太主玄门的顾华。
他身姿挺拔,一袭黑袍绣着银线暗纹,举手投足尽显世家风范,眉眼含笑,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儒雅,让人瞧着心生好感。
身旁几位弟子,亦是气宇不凡——性子沉稳的叫"沈岳",寡言少语,目光却锐利如鹰;左侧那个扶剑而立的名叫秦歌,周围陆陆续续还站着一些太主玄门的弟子。
顾华率众弟子走近,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各位,冒昧打扰了。我乃太主玄门顾华,听闻此处有异动,特来查看一二,不知是否惊扰到诸位?”
话虽说得客气,目光却暗暗扫过众人,将现场情形尽收眼底。
他一入场就盯着血龙参。
瑾瑜几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周身气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淡然笑意。
砚安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下巴,率先开口:“太主玄门的师兄弟,哪有惊扰之说,不过劳烦顾公子带着诸位高徒,别插手自家管不着的事儿。”
他言辞直白,没留半分情面。
顾华的目光扫到狼狈的血龙参时,眼中微光一闪,笑意愈发温和,却藏不住那转瞬即逝的算计。
“前些日子,我有几名太主门的弟子在这里失踪了,我怀疑这小东西知道些什么,所以我现在要把它带回去,一盘问一番没有问题吧,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顾华这话一出口,现场气氛瞬间如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点。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可眼底的笃定与暗藏的胁迫之意,任谁都看得真切。
瑾瑜眉梢轻挑,率先打破短暂的沉默,似笑非笑间,话语裹挟着丝丝冷意:“顾公子,您这话说得轻巧,空口无凭就想带走血龙参,莫不是把这儿当自家库房了?失踪弟子与这灵潭、与它有无干系,尚无定论,您贸然行事,怕是不合规矩。”
砚欣怡莲步轻挪,站到血龙参身前,将它牢牢护住,美眸微眯,轻声讥讽道:“哟,太主玄门的高徒失踪,不在自家门派地盘细细搜寻,反倒直奔这儿,盯着我方的灵物不放。顾公子,您这算盘珠子打得山响,到底是查案,还是借机找茬、巧立名目夺灵物,大伙可都看得明白。”
血龙参躲在砚欣怡身后,探出个脑袋,又气又急,嚷嚷道:“我整日守着灵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你什么弟子的事儿!你们太主玄门就会冤枉好参,呸!”
砚安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上前半步,周身气势陡然攀升:“顾华,平日里听闻你行事还算磊落,今日这般行径,可太掉价了。你若真有证据,摆出来,咱们当堂对质;拿不出,就麻溜带人滚蛋,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顾华笑意微僵,身旁的沈岳眉头紧锁,按捺不住低声喝道:“休得放肆!我掌门师兄好言相商,你们却这般蛮横,当真以为我太主玄门好欺负?”
祁名这时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感:“沈岳,别拿门派名头压人。此处不是你太主玄门的地头,我方也不惧威胁。顾华,想带走血龙参,仅凭你三言两语可不够,还是尽早打消这念头,别闹得两败俱伤,往后见面难堪。”
顾华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双手负于身后,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暗估量着双方实力。
沉默片刻,他仍是不肯退让,缓缓说道:“诸位,我知晓此事棘手,可事关同门性命,我身为掌门师兄,不能坐视不理。即便当下无确凿证据,这血龙参嫌疑最大,带回去稍加审问,于情于理并无不妥,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这般软中带硬的言辞,明摆着不达目的不罢休。
顾华给身边的两个弟子传音:“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看来要来点硬的了。”
顾华这话音刚落,唇间微动,几缕若有若无的灵力裹挟着密语,悄然传入身旁两名弟子耳中。
那两名弟子身形一顿,迅速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齐齐拱手,无声应下指令。
沈岳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赞同,却也没多言,侧身让开道路。
秦歌则双手抱臂,往旁挪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替二人打掩护,视线仍牢牢锁住瑾瑜几人,谨防变故。
两名弟子动作利落,脚下轻点,如两道黑色幽影般往后退去。
他们身法轻盈,落脚无声,生怕惊扰到此处诡谲又紧绷的氛围。
一人往左,贴着潭边草木,隐匿身形,借着繁茂枝叶遮挡,目光如炬,细细扫视周遭动静;另一人往右,身形快似鬼魅,沿途用灵力拂过草丛,但凡察觉到一丝人气,便能即刻锁定。
这边,瑾瑜余光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传音入密给砚安几人:“哼,顾华打得好算盘,怕是想清场强夺了。”
砚欣怡微微颔首,悄悄捏了个诀,一道灵力屏障无声无息在身后张开,护住血龙参,以防突袭。
血龙参缩在屏障后,气鼓鼓的,压低声音嘟囔:“这群坏蛋,就没安好心,等我恢复灵力,非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砚安双手握拳,咔咔作响,周身气息愈发凌厉,低声回道:“想趁机动手?门儿都没有,咱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撕破脸,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祁名神色冷峻,默默调动周身灵力,双眸紧盯顾华,不放过对方一丝神情变化,脚下暗自变换站位,呈三角之势与瑾瑜、砚安相互策应,以防太主玄门众人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