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空起了个大早,一吃完早饭,花空就把驴车套好,赶到赵宁院门外,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小空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跟着马车轱辘压在路面上的声音,传来了赵宁的声音。
“吃了!吃了!”
“小空来了”,赵二看见花空打了声招呼。
“赵叔”,花空回话。
“走吧,路上小心点,今天要先去老大那”,赵二和花空说明今天的行程。
和花空说完话,赵二就挥动皮鞭,启程去断山城。
“小宁你干啥?”
忽然传来赵二有些生气的声音,原来赵宁乘着马车没有跑起来,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花空的驴车跑来。
“爹,我和小空一起”,赵宁喊道。
“妈的,老子早晚打断你的狗腿”,赵二有些生气。
“爹,走吧,天不早了!”,赵宁并不害怕。
“嘿嘿,上来!”,花空拉了一把赵宁,这才赶着驴车跟上前面的马车。
三人赶着车进了断山城,赵二先去割了点肉、沽了些酒,又去糕点铺买了些糕点、水果,这才朝赵大的铁器坊赶去。
到了铁器坊,赵二进里屋和赵大说话,花空则带着赵宁去了杂工睡觉的大通铺翻找绘本。
果然找到两本,两人偷偷摸摸的看了起来,不时发出鬼魅笑声。
中午的时候,花空被拉着在赵大家里屋一起吃了顿饭。
这是花空第三次在铁器坊的里屋吃饭,前两次都是年前放大假前,赵大发红包和年礼,请铁匠和杂工们喝年酒。
这次倒是私宴,花空知道赵大是个小气鬼,饭吃的也没啥滋味。
吃完饭赵二就要去买石炭,走之前花空想把找到的两本绘本带回去,以便过年期间接着观摩学习。
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还拿了一些自己的普通绘本和圣贤书以及交换来的道家养生书,一起放进竹篓中。
当然,那两本最有意思的绘本被放在了最下面,道家养生的书放在了最上面,最后还用杂物盖了起来。
买完石炭,赵二又采买了一些年货,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发暗。
赵二怕天黑了拉着满车的石炭不好赶车,便催着花空车速快点,尽量跟上自己的马车。
花空也不想天黑赶车,驴这个东西脾气古怪倔强,天色一晚就容易受惊,也慢慢加快了车速。
等两人把车赶出断山城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城南却突然传来大群马匹嘶鸣声和马蹄踏地的轰鸣声。
不光他们三人震惊停车回望,就连道路上其他行人也停下回望。毕竟断山城虽小,却依然居住了十来万人,方圆也有五里宽。
这里距离断山城南门不下二十里地,这是多大的马队?大军过境?
“小空!快走!”,赵二大喝一声,猛地挥动皮鞭,马车吱呀一声动了起来。
“好!”,花空也感觉不对,连忙挥动皮鞭,驴车也追了上去。
“不好!”,路上的行人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不复之前的从容,四散而去,竟比拉了石炭的马车、驴车还要快上不少。
“小空、小宁,快去通知家里人收拾粮食和细软,赶紧进断山。我去通知黄老头!”,到了村口,赵二跳下马车大喝。
“这石炭怎么办?”,花空有点懵,这么严重?
“管不了了!快去!”,赵二声音传来,人已经走远。
“这就去!”,花空、赵宁二人有些慌了。
“小宁回来,把马车赶回去!”,赵宁慌不择路,人撒丫子就跑,被花空喊住。
“爹爹说石炭不管了!”,赵宁喊道。
“这两匹马还有用!”,花空大叫。
“是!是!”,赵宁反应过来,不太熟练,但马车还是被赶走了。
“驾!驾!快走!快走!快走!”,看赵宁离开了,花空也催着驴车往家中赶去。
“当!当!当!”
花空还没到家,村里忽然开始响起了刺耳的锣声,本来正在做晚饭的村民顿时乱了起来。
一看这个情形,花空也有些慌了,手中的皮鞭挥动的更急了,驴儿吃痛,很快到了自家院前。
“大妹、大妹,快去赵二家看看二郎回来了没”,刚到院前,花空就听见了母亲的喊声。
“好的,娘,我这就去看看”,二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院门打开的声音。
“二郎,你回来了”,花大妹惊喜。
“回来了,回来了”
“快进屋收拾一下吧,要进山躲兵灾了”,花大妹说道。
“不用,我的东西都在我的背篓里了。二姐你把院门打开,我把驴车弄进去”,花空拍了拍手边的竹篓。
“好,好,好”,二姐连连点头,打开了院门。
“是二郎回来了”,大哥从屋里走出来。
“哥,我回来了”,花空应道。
“快点,把驴解下来,要进山了,得多带点粮食”,大哥说道。
“好的,好的”,花空跳下车来,忙碌起来。
“当!当!当!”
“大家动作快点,半个时辰内就要进山啦!”,一阵锣声过后,黄老头的声音传来。
忙碌了小半时辰,两头驴身上已经背上了几大袋粮食、杂物。花空的爹娘每人背了一个包袱,来到了前院。
“你大哥、大嫂呢?”,花老爹问道。
“在里屋收拾呢”,花大妹回到,她也只拿了一些换洗衣服。
“大郎,莫要耽搁,快快动身”,花空母亲喊道。
“哇!哇!”
“来了,来了”,伴随着一阵小孩子的哭声,花大郎领着一家子人来到了前院。
“爹,地窖口用土盖上了没”,花空问到。
“哎呀!忘了!你快去弄一下!”,花老爹一拍大腿。
“好!”,花空不废话,转身去了后院。
花空奔到后院,拿铲子铲了些土把地窖口盖了、踩实,又抱了几大捆柴火盖上,这才回到前院。
一家人都聚齐了后,便赶着两头驴往断山走去。一路上已经燃起了点点火把,附近的几个村落的村民们都已经动身了。
在花空的村子里已经快要走空的时候,断山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发现大股骑兵的那一刻,断山城的南北两个城门就关闭落锁了。
此时断山城县衙里正有人进进出出,不时有人大声喊叫着什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种阵仗了。
“李师爷,没有客兵进城吧?城门都落锁了吗?”,一个短须中年人在堂中来回踱步,正是这断山城的县令杨观鹤。
“大人放心,赵千总当时正在南城巡视,见到大军前来立即通知南北门都落了锁,绝对没有一个客兵被放进来!”,一个白面师爷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闻此言,杨县令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人此时当筹集部分粮草,以备大军使用”,李师爷是断山县衙老人,经验丰富。
“粮草?这如何使得?秋粮早已发往州府,仓中已经没有多少存粮。”,杨县令有些懵。
“无妨!老爷平时轻徭薄赋,时常减免商税,商贾大户皆受老爷的恩惠。
如今大军过境,正是此等商贾大户报国之时。可让他们捐些粮秣!
不然若是惹得大军不满,劫掠乡里!损失的也是他们的产业!”,李师爷淡淡道。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李师爷你带着刘县尉去办这事!让他多叫些人去!”,杨县令吩咐道。
“我早已吩咐刘县尉去办这事了,我就不去了,大户们都明白如今的情形”,李师爷说道。
“也好!也好!”,杨县令心中顿时大安。
“老爷您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去城外见一下领兵的将军。
如此阵仗!如果处理的好,来的就是贵人!处理不好,来的就是阎王!”,政务上李师爷远比杨县令娴熟。
“出城?那如何使得?若是贼兵岂不是羊入虎口?”,杨县令犹豫说道。
“应该不是!据赵千总回报,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说明身份。但此军兵甲锐利,旌旗鲜明,法度森严。像是边军!”
“边军?边军?边军为何来我小小断山城?此地偏居一隅,城外便是无边林海,既无内忧也无外敌。
除了铁矿、铁器和一些野味、毛皮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杨县令顿时抓耳挠腮起来。
“贵人的事,我们如何了解,老爷快快动身吧”,李师爷说道。
“哎!也是!何必庸人自扰!”,杨县令自嘲,摇摇头便去了内院。
“去备马车!”,李师爷看县令进了内院,便找了衙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