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白鲤遁走,秦铮容这边正张口吸回金芒,同时伸手一捉,把一个漂亮的海螺捉住,然后递给文暗尘。
她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第一层阵法破了吧!”
文暗尘一边接过,一边笑着点头。
而杜小小看出甬道阵法厉害,力主下去二层时,五人同在一处,千万不可分离。
而且她觉得刚才白鲤始终不曾出战,暗中留有情意,自己这边遇上也不能做得太绝。
可她不好直接和文暗尘讲,便和水盈盈说了。
五人略停一会,秦铮容细察阵法方向,看出前面正有入口。
那片黄色尘墙,不过敌人退走之时,用来略微遮阻,以防窥探他的底蕴而设,并无什么过于深奥之处。
虽说土行之力结实了些,但容易用术法强攻来破。
想到这里,秦铮容瞥一眼杜小小,知道她对自己应该有微词,此时看她不知深浅,正好显些本事,让她收敛些。
她便请文暗尘稍退,只准备剑光,等自己破去那面黄墙,立即带了她入内,然后用赤霞珠定住方位,三女再跟进来就行。
众人依言站好,看她如何施为。
秦铮容缓步上前,暗运玄功,施法于手上,然后双掌一合一搓,朝着那片黄墙只虚虚一推,便有一团水光飞出,落到墙上。
然后就听一声小小的炸雷之音,那墙便化成一团浓烟四散。
烟尽处,眼前又是一亮,那甬道变成了一条玉石筑成的长路,两旁尽是瑶草琼花,琼林仙树。
而在长路尽头,有一座翠玉牌坊。
这时,文暗尘剑光一起,挟了秦铮容飞身而入!
落下站稳,霞珠大放光明,可见那牌坊后面,是一所高大殿阁。
远望霞光隐隐,真是金庭玉柱,琼宇瑶阶,庄严雄伟,绚丽非凡。
几人俱都看出是术法幻景,也没放在心上,准备等三女飞过来后,才驾着遁光前进。
三人遁光刚起,秦铮容忽然听到脚下有异声连响,口中喝道:
“魔阵已经发动,下面有地阴冥火要起,你们快些过来,我等合力一处,才可破阵!”
说时迟、那时快,三女刚刚飞过来,忽听地底下,有一阵极轻微的爆音串响,一团团碧荧荧的光华忽地飞将出来。
可赤霞珠光华大作,往下一压,碧火绿光倏地雨一般爆散往四面飞射而去。
文暗尘一怔,刚想化出妖躯来挡住四女,秦铮容一声娇笑,挥手又是一宝祭出。
一块红纱,离手化团火云,然后随了她的咒语声和手的圈指,便化成一团火网,将爆散开来的碧光绿火包裹。
眼看火网中碧光乱飞,却始终透不出来,而且很快由大而小,由多而少,转眼的功夫,尽行消灭。
火云依旧成了一团,被秦铮容将手一招,飞了回来,重新化作一条红纱。
其他三女见了,不由都在称奇艳羡。
可就在这时,忽然阴风大作,刺骨奇寒,顷刻之间,黄尘滚滚,从地下涌了上来。
秦铮容大惊,刚想施法,文暗尘哈哈大笑道:
“好妹子,你先歇歇,让我来!”
地气阴风再烈,怎能在地仙面前弄斧舞刀?
只见文暗尘双手虚虚一握,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一顺一捋,风龙尘虎,尽皆降伏!
水盈盈见了,微微一笑,便招呼杜小小、吕涵茵,上前扫荡尘末风尾。
秦铮容忙拦道:
“这时的敌人因为我们破了他的魔火地风,必然在那里变化阵法,此时还测不透他的深浅。好在我们存身之处,邪法已破,不前进不会有甚危险。索性用宝物护身,小心调息准备,等他应对来了,看明了他的阵眼宝物再行下手,夺来就是。”
众人对她已有信心,便依言止步,围站凝心。
约有半个时辰过去,风势已止,尘沙稍息,但前面的玉树琼枝已然黯淡,所以黑沉沉的。
再抬头一看,顶壁被一层翻滚的灰雾取代,而地面也是软绵绵的,不知下方深浅。
秦铮容仔细看了一阵,昏茫茫一片,休说其中玄妙,连门户也分它不出。
知道敌人阵势又成,自己一时却辨别它不出,未免心中有些惭愧,红着脸,和众人说了。
文暗尘闻言一笑,说道:“这个容易,闯一下就是。”
见他要化妖躯去闯,四女连忙拦住,仍主张和先前一样,联合前进,不要远离,以防万一。
不过个中杜小小还是有些埋怨,怪秦铮容嘴快手慢,暗忖:
“若你不说话,只听白鲤的交待多好。”
可巧秦铮容神目如电,也正“关心”她的表情,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心里话:
“枉自己平日在仙界都负盛名,来人间遇到暗尘,见到解劫希望,却处处被她埋怨,这样可不行!现在随了众人,联合前进,有他们那几件至宝护身,固是稳妥,但是适才说了大话,没什么表现,还是被她瞧不起。”
想到这里,她冲文暗尘说道:
“小妹曾随家母研讨过正邪各派诸般阵法,像诸天大界、地府、灵山等护界大阵,讲究先天妙道,玄门秘奥,铮容确实难窥,若说各异派中用魔法妖术布成的邪阵,倒也略通一二。”
说到这里,她猛的停住,却是自觉得又夸起了海口,可看文暗尘听得认真,这才心中一暖,继续说道:
“就前面这阵势,竟分不出它的门户,一定是敌人知道我等厉害,怕被看破,另用甚么障眼法术等类的牛毛小神通,将阵隐藏起来。要设法使他门户现出,再行破解,就由我来上前出手,文大哥还是准备救援就行。”
秦铮容的生母不仅阵法精通,而且长于术数推演,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她本人一样,绝顶聪明但寿短易夭,需要气运享隆之人陪护,才能挽回。
临终前,她嘱咐女儿,三界轮流兴盛,下一纪元该当人间,切记去人间寻找破劫的缘人。
而秦铮容自己也会推演,到了人间界后,看似四处游荡,实则观察气运升降。
恰逢文暗尘在落伽山弄出天地异象,自然落到诸多有心人眼中,秦铮容也不例外。
现在场上众人对于甬道中的阵法,基本上一无所知,全都是硬扛硬攻的打算,现在把秦铮容当作识途之马,所以都没有意见。
还是杜小小有些顾虑:“暗尘,我们退出待援好不好?”
听后,秦铮容一挑眉:
“姐姐不须迟疑。我虽年少,但有几件护身之宝,更有母亲遗宝一件,若是动用,非是铮容夸口,此处所有,不论阵法,还是生灵,都会烟灭。而适才所用法宝,名为火云纱,专防魔火妖焰,乃小妹多年来费尽辛苦炼成的五宝之一。此去纵不能胜,有此一纱,足供护身之用了。”
说罢,她将手一扬,红云裹体,驾遁白光,往前飞去,文暗尘后面紧随,水盈盈等三人也次第追了上去。
初时并无异常,眼看飞了够百丈时,忽然四周响起了沙沙之声,接着一暗。
前面的秦铮容知道阵势业已发动,忙停住遁光,而文暗尘顾及后面的三女,离她有十丈远近。
“暗尘!”
正在他示意三女小心时,杜小小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文暗尘心中一惊,再回首时,秦铮容便不知去向了。
同时间上下四方,俱是一团团的灰雾显现,内里有团团鬼火发出瞅瞅之声,朝四人身上扑来。
三女已然和文暗尘汇合,赤霞珠下,那一团团的黑影里,许多奇形怪状的鬼怪之类,尽皆现形。
所以虽说其张牙舞爪,飞扑而来,尽显凶恶,但被霞光一照,大多都化为轻烟而散。
有些凶残的也都被剑光撕碎,可霞光外仍是黑沉沉的。文暗尘凝神静气,也不管它,仍然缓缓前进。
不多一会,又和先前一般,阴风骤起,寒风袭人,刚刚降住,接着不是沙障围压,便是阴云鬼怪齐至。
似这样一连经过三番五次,俱被众人用法宝、飞剑、术法神通破去。
文暗尘心想:
“阵法之道不外乎借力使力或借力打力,这里是海底,水力最大,地、火次之,风力应该最弱,我且给他阵狂风受一下。”
思定想妥,嘱咐三人站好,然后他散发披肩,持剑行法,要用左道之术来抑制旁门邪法。
除了水盈盈,其他两女都是第一次见文暗尘施展大范围术法神通。
这种神通是建立在天地感应基础上的,由修仙者对天地自然运转规律的认知深浅,决定其威力大小。
“莫非是海水挡住了感应...”
片刻后,见还没有动静,杜小小不由寻思道,可也就在这时,忽听四面起了轰隆之声,很快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下一刻,凭空而来、不知出处的狂风骤然而至,空了四人这丈余大的地方,向四周猛卷而去。
却说那白鲤,此时他早已退回六层关位上,见老师银盘子竟然在此,忙去告知敌人如何厉害,凭外层诸阵决阻不住,恐全被破去,徒自损失许多异宝神沙,自己已特地缩沙掩阵,欲将来人引入中阵。
又说依他之见,为了一个何丽珠,何苦与文暗尘作对?莫如乘来人在中阵被困时,想一番说词,先将何丽珠放走,再让五人离开,彼此脸面无伤,日后多一友援。
银盘子闻言,意颇踌躇,良久才说道:
“你师伯爱上了那何丽珠,不肯回头,誓要帮那女人达成心愿。”
白鲤听了默然,忽然看一眼身前玉壁,上方显示出文暗尘正在作法,便对银盘子说道:
“老师,此人被擒时,我需要在场,倒要小小看看我们谁更优秀...”
他刚说到这里,玉壁上忽然有一道光华闪了几闪。
银盘子讶异地说道:
“敌人竟有一人潜行当先,已经冲入中阵,好生厉害。白鲤,我需要下去主持阵法了。”
老师走了,白鲤还是盯住文暗尘身边的那道倩影,忖道:
“那何丽珠对文暗尘明显是因爱生恨,小小若是落在她手中,定会受辱,我需要想个办法了。”
正当他想起身时,轰响忽传,其脚下地面都震荡个不停,而几声咔咔响后,白鲤顿时怔在当场!
外阵六层的显示玉壁同时断裂,那就是:
“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术法破掉六层...那我们......那我还有希望吗?”
白鲤脑袋里嗡嗡作响,半天后才疯了似的冲向下层,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一定要阻止他!或者...或者杀了他也不错。”
少年的自尊被毫不留情地撕穿,露出一颗为情所扰的心,上面趴满了写着“嫉妒”二字的心魔!
文暗尘一眼望过去,红云中正回头惊望的不是秦铮容,又是哪个?
再回头看眼三女,笑着道:
“久未施法,略有生疏,幸好有秦家妹子的气息引导。”
杜小小和吕涵茵的眼中早就只剩下崇拜,根本没听他的故作谦虚,而水盈盈则“噗嗤”一声笑了:
“老师,我们知道你厉害,快护着我们走吧。”
听到“老师”两个字,怪异地感觉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中。
秦铮容“嗖”的一声飞了回来,问水盈盈:
“盈盈,真的假的呀,他竟然敢吃窝边草?看来我要离他远点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但眼光深处却有一种叫“跃跃欲试”的意味闪过
杜小小看得明白,虽说不知道这个神秘少女,为何要站来文暗尘身边,但不妨碍她为自己的明悟而欣喜。
“暗尘的身边已然开始拥挤,而我不知站定位置,还想着远离,真是......丽珠,你还能回头吗...”
想到这里,杜小小看向阵法深处,黑乎乎的如同怪兽大口。
现在的何丽珠刚刚安抚好狼狈而回的两个姐妹,鳗鱼精满花姑以及墨鱼精黑三娘,这两个守外阵,是三层一卡上的守将。
先是秦铮容借助至宝,势如破竹般连闯过去,让她们上前对敌的心思都没有。
而不等她们回过神来,狂风携带着神秘不可抗的伟力突然来袭,把她们直卷而下,硬生生甩入中层阵中,才被银盘子接引出去。
可她们已然受伤,而且惊破了胆,径直来向何丽珠哭求,让她们回转南海,就算被龙宫之人欺侮,也不愿意来东海了。
何丽珠知道是文暗主行法所致后,心中妒意更满:
“大姐,你一定把好处都给了他!包括你的元阴,你一定和他上床了。”
于是她愈想愈气,气到身体发颤,仍在断断续续地忖度着:
“若非如此,他不会这么厉害......若不这样,你们能三个人在一间密室中住好几天......定是当时就......他就把你上了,而那条母龙一定在旁边侍候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