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寂静。
兰馨儿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生气道:
“你少在这里偷换概念!是你先说自己有病本宫才传的太医,本宫又没说过自己有病!”
“你才偷换概念,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有病了?我说我之前有伤,没好全,你懂什么叫之前吗?你懂什么叫没好全吗?意思就是我现在已经好了,但是为了防止留下后遗症,我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能懂什么叫休养吗?就是能不动就尽量不动!但我为了给太后请安还是来了!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夸我一句孝顺!”
众:“……”
太后本来端起茶准备隔岸观火,听到这话手一抖,好险没给杯子摔了。
“你!”兰馨儿鼻子都气歪了,“你强词夺理!”
“会几个成语了不起啊?一会儿偷换概念,一会儿强词夺理,我真要强词夺理那你夺回去啊!叨叨叨半天憋不出一句有用的,只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理!”
季月欢叉着腰,“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神经病你晓得伐?臆想症你晓得伐?好你个颠婆!把病藏这个严实骗过皇上太后不说还骗过太医!小心我报警抓你!”
她说得信誓旦旦,还一脸凶巴巴。
众:“……”
“咳咳……”
太后终于还是被茶水给呛着了,她拿起手帕掩唇轻咳起来。
兰馨儿赶忙上前,“姑妈,您没事吧?大胆旭婕妤!你看看你都把太后气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太后是被我气的,指不定是被你气的呢?你别欺负太后被呛着了就抢着给太后代言,流程走了吗?合同签了吗?委托书有吗?什么都没有你废什么话?赶紧闪开,你让太后自己说话。”
这下兰馨儿也被噎住了。
好在太后缓了过来,她无奈道:
“好了,旭婕妤既然腿脚不便,那便先落座吧。”
这话就是给这场闹剧定了性——太后相信季月欢的话。
兰馨儿还想说什么,太后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
兰馨儿只得悻悻地闭嘴。
季月欢冲太后呲牙一乐,“谢太后。”
刚要落座,皇后又忽然发话,“说起来旭婕妤来了这么久,还没给太后请安,准备就这么坐吗?”
她倒要看看,昨日从凤祥宫宫人口中传出来的话是不是真的。
皇后眯起眼,目光死死地钉在季月欢脸上。
“啊?哦。”
这件事貌似确实是她理亏,她也不狡辩,从善如流地走到太后面前,学着昨天祁曜君的模样,开口就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七个大字:
“儿臣给母后请安!”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皇后“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大胆!”
儿臣?母后?
这是独属于皇后的尊称!如何是她一个小小婕妤能喊出来的?
季月欢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怎么了?”
皇后脸色铁青,“谁教你的?平日里没规没矩也就罢了,这等大事上你怎敢放肆?!”
“……不是,我放什么四了?这话祁曜君教我的,哪里不对吗?”
她是很真诚的在发问,但这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多少有点儿恃宠而骄的意思。
但皇后现在气的却不是季月欢,而是生气祁曜君欺人太甚。
为了给贵妃竖个靶子在前面,他竟然羞辱她至此?让个区区婕妤与皇后同尊?
才这么想,又听太后道:
“皇帝同哀家说过,旭婕妤因观星台一事伤了头脑,说话口无遮拦,皇后素来大度,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皇后的指甲几乎嵌进手心。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再口无遮拦这种事情难道就能随便开玩笑?季月欢就算是痴儿,基本的认知是懂的,让她改个口能有多难?
可太后居然默许?
连她也支持祁曜君的所作所为吗?
她知道祁曜君准备对兰家动手了吗?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贵妃也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之后,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就是,观星台一事之后,旭婕妤连给臣妾请安都闹笑话呢,那会儿也没见皇后娘娘给臣妾出头呢,怎么这会儿计较起来了?”
皇后掩下眸中的阴沉,面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也没搭贵妃的腔,只说:“母后说得是,也是儿臣敏感了,忘了旭婕妤受伤一事,说起来此事也是儿臣的疏忽,没能管理好后宫,才叫咱们旭婕妤初入宫中,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她说着,竟然哽咽起来,眼角也泛了泪,赶忙拿起手帕擦拭着,像是真心为季月欢遭遇的不幸难过。
季月欢都看呆了。
妈耶,这位的演技更是重量级。
平时影视剧看到这种桥段,她都觉得屏幕里落泪的女人指定是滴眼药水了,现在是什么?身临其境的一镜到底!那眼泪真的chua一下就下来了!
这哪儿是皇后啊,这是奥斯卡影后!Super queen!
皇后哭着哭着觉得不对,见季月欢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害她哽了一下,差点哭不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勉强朝季月欢笑笑,“旭婕妤何故用这种目光看本宫?”
“啊没有,我就是觉得皇后娘娘好厉害,”季月欢还是呆呆的,“您是怎么做到眼泪说掉就掉的?我怎么就不行?”
皇后被季月欢这耿直的发问给哽住。
但是看着季月欢眼中的真诚,她只能告诉自己,别跟痴儿一般见识。
她深吸一口气,冲季月欢笑,“旭婕妤这是哪里话,本宫真情流露,泪水自然压抑不住,你做不到,或许不到那一步?”
季月欢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我一般很少为别人倒霉难过,毕竟很少有人能比我更倒霉。”
她说到这儿,还安慰似的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虽然但是还是谢谢您,但您也太心软了,以后就别因这种小事为我哭了,我怕你哭不过来。”
皇后:“……”
太后看向季月欢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兴味,但她也没说什么,眼看皇后被噎得有些下不来台,开口解围道:
“好了,旭容华先落座吧,趁着人都在,哀家要宣布一件事。”
所有人闻言,立马正襟危坐,看向太后。
“过完这个月,鄂掌监便会离宫,尚仪监哀家思来想去,觉得庄仪最为合适,尔等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