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周月下意识问：“怎么死的？”
高丽黛：“我不知道。”
周月：“丽姐什么时候死的？”
高丽黛：“两年前。”
周月：“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死的？”
高丽黛：“......我觉得，她可能是，被几个老板活活弄死的。”
周月：“......”
高丽黛用呆滞的神情说着这样的话，真是瘆人又恐怖。
周月问：“丽姐不是朱楼的管理层吗？”
高丽黛：“丽姐是的。”
周月：“管理层也会遭遇那种不好的事情吗？”
高丽黛的脸颊猛地抽动了两下，然后说：“会。”
周月问：“你也是朱楼的管理层吗？”
高丽黛：“是的。”
周月：“......”
周月：“你当初是怎么进朱楼的？”
高丽黛：“......欠钱。”
周月：“......”
这样的一问一答还是太局限了。
周月想了想，换了种问法：“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朱楼，又在朱楼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做到了今天的管理层......你具体跟我说说吧。”
高丽黛嘴唇动了动。
就在周月以为这种方式不好使的时候，她开口了。
“几年前，我还在大学，我需要钱，贷款借了一千块钱......只是借一千块钱，下个月生活费到账后，很轻松就还上了。”
“因为还款很轻松，我尝到了甜头，继续贷款......有了贷款可以借给我钱，我再也不需要辛苦地攒钱了，想买什么都能立刻买到手......早买早享受，我花钱花的特别开心。”
“后来虽然贷的款多了，用生活费很难还上，但是我还可以从其他贷款平台借......用这边的借款还那边的欠债，好几个平台来回倒腾，算下来每个月差不多都能还上。”
“我就这样开心了好几个学期，直到快要毕业了，我突然发现，加上利息，我居然一共欠了几十万的钱......我还不起这么多的钱......”
“我不敢告诉家里，我怕我爸妈会气疯......我只好拼命去找同学和朋友借钱......可是他们都不肯借给我......”
“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丽姐，丽姐跟我说有来钱特别快的工作，说只要我跟着她干，不仅能还清几十万的贷款，还能挣更多的钱......我就是这样跟丽姐去了朱楼......”
“到了朱楼以后，我才知道朱楼根本不是丽姐说的模特公司，什么朱楼，根本就是青楼......可我已经进来了，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没有人可以从青楼里逃出去......”
“我还有贷款要还......如果不及时还钱......贷款平台会找到我的家人，会把我欠钱的事告诉我身边所有的人......我的脸会丢光的......我爸妈的脸也会丢光的......我只能下海做朱楼里的生意......”
周月打断了高丽黛：“朱楼真的有给你钱吗？”
高丽黛：“朱楼没有给过我钱......我贷款的几个机构......都是朱楼的老板......”
周月：“卧槽？”
高丽黛：“我一直在朱楼干活，平债......”
周月：“你平完了吗？”
高丽黛：“......没有......利息太高了......还不完......真的还不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月感觉在高丽黛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绝望。
周月：“朱楼就是用你欠贷款的原因逼着你干那些事吗？”
高丽黛：“还有裸照和那些视频......我不能让家里人看到这些东西......”
周月眉心直跳。
缓了会儿顺顺气后，周月继续问：“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管理层的？”
高丽黛：“还不完债......一辈子也还不完债......只有做管理层，给朱楼找更多的货进来，才能抵扣更多的债......”
周月：“......”
周月：“你说的‘货’，是像你一样的女孩子吗？”
高丽黛：“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可以。”
周月攥紧了拳头：“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可以？”
高丽黛：“先要把女人吸引过来，然后查她们的背景，欠钱的最好弄，她们急着赚钱，很容易被套牢，不欠钱的要多筛选几道，找没有背景的外乡人。”
周月简直要气死了。
真就把女孩子当成货品了？
周月：“你就没有想过朱楼其实一直是在利用你压榨你吗？高利贷是违法的，你可以报警。”
高丽黛：“......”
高丽黛：“我不想让家里知道......”
周月：“你这么怕被你的家人知道，当初......”当初贷款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叹了口气，周月问：“你干这些事就不怕家里人知道吗？你的工作，家里人难道不过问吗？”
高丽黛：“过问的。”
周月：“那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高丽黛：“我对家里说......我在上沪一家大公司......当人力资源管理......”
周月：“............”
别太逆天好么！
高丽黛：“没用的，即便我不怕被知道，报警也是没用的。”
周月：“什么？”
高丽黛：“报警是没用的，朱楼不怕报警，朱楼老板的人脉关系很硬，进了朱楼，除非死，没有人能逃得掉......”
周月：“......”
周月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朱楼的水......真的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