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心情显然极好,即便现在已是晚上,可她那张小脸却因充足的睡眠显得气血丰盈。
白玉般的皮肤下透着诱人的桃红,那双如小鹿般漂亮的杏眸,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依旧显得如璀璨星河般熠熠生辉。
盛淮翊恍惚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次是真实的棠棠,不再是会消失的梦境。
熟悉的馨香在鼻尖流连,让他魂牵梦绕的面庞就在眼前,距离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
“现在还好吗,棠棠?”盛淮翊微微伸长胳膊,将人轻柔地揽进怀里,又恰好给足了她活动的空间,不至于让她觉得闷得难受。
他微微垂下眼眸,低沉的声线还带着刚苏醒的微哑,格外酥麻:“抱歉,没能及时在你难过的时候赶过来。”
看到黎棠委屈的那一刻,盛淮翊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他真的是想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马赶到她的身边。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焦躁地催促着他,可电话那头的黎棠虽然在哭泣,说话时却仍然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仿佛心中藏着什么顾虑一般。
盛淮翊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他知道棠棠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明明可以再任性一点,更任性一点。可曾经的经历却在她身上留下了懂事的印记,让她不敢有过多要求。
而这,更让他几近癫狂。他不能,绝对不能让棠棠失望。
于是在黎棠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盛淮翊迅速吩咐特助重新安排工作,尽量给他推出三天的空闲。实在推不掉的,就改为线上解决。然后他又恰好赶上最近的一班飞机,也不顾是什么舱位,马不停蹄地登上飞机,只为了能尽快赶到她身边。
“早就没事啦,就是那会儿见到你突然就矫情了下。”
黎棠这会儿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毫无顾忌地躺在盛淮翊的胸膛上,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四处乱摸:“我听卓然说,你是专门买飞机票赶过来的,怎么这次没坐私人飞机?”
盛淮翊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目光犹如一潭幽深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黎棠疑惑地抬头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对哦,私人飞机好像正在自己这里候着呢。
与其等飞机再飞回去,确实不如买最近的飞机票赶来比较快。
不过黎棠倒也不心虚,还笑眯眯地晃了晃脑袋:“这说明家里果然还是只有一架不够,对吧?”
盛淮翊轻笑了下,满是纵容地应道:“棠棠说得都对。”
黎棠几乎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盛淮翊身上,细葱似的手指时不时划过他腰间流畅的人鱼线,那双圆润的杏眸忽闪忽闪的,纯净得如同清澈的湖水,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撩人。似是觉得手感不错,甚至还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腰间软肉。
“棠棠……”盛淮翊轻咳两声,声音低哑得如同醇厚的大提琴音。他不得不侧过身来,动作略显艰难地把不安分的人从身上缓缓掀下来。
黎棠刚想抗议,一抬头对上盛淮翊低垂的黑眸,那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压抑的欲望。
……嘶。
她瞬间秒懂,讪讪地收回了手。
自己好像有点过于得意忘形了?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合法的成年人,该懂的事都懂,也不是什么纯洁的孩子了……
黎棠视线躲闪着,脸颊逐渐发烫,连着纤长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艳色,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
盛淮翊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移到黎棠锁骨处时,心里突然一沉。
“你脖子怎么了?”
他皱起眉,沉着脸抬手抚向她的颈侧。
温热的大手并不算柔软,粗糙的指尖贴上脖颈最细嫩的肌肤,相接之处似乎瞬间就开始发烫,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流淌。
黎棠不自然地扬了扬脸,让他看个仔细,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我没感觉,脏了吗?”
伴着她仰头的动作,细细的脖颈几乎完全被盛淮翊紧紧握在手里。
他的虎口下压着的动脉传来沉稳有力的脉搏,只需要稍稍一用力……
但她却丝毫没有命脉被人捏住的警惕,反而闭着眼睛仰着头,如温顺的绵羊般完全沉浸在对他的信任之中。
盛淮翊不舍得伤她,她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命。可现在……竟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强烈到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要狠狠地掐住她那纤细的脖颈。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一想到那双笑盈盈的杏眸里会被惊恐和警惕占据,他的心脏就如同被无数钢针狠狠刺入,止不住地抽疼。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在他心口缓缓搅弄着,残忍地切割着,直到那跳动的心脏变成一滩令人绝望的烂肉。
那只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盛淮翊?”黎棠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盛淮翊猛的回神,抬眸看向她。可在他眼中,出现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瘦削脸庞,唯有那一双熟悉的眸子燃着愤怒和恐惧,死死地盯着他,像一只仇视着敌人的幼兽,随时都会呲着一口稚嫩的利齿和他同归于尽。
黎棠本是好奇盛淮翊为什么那么久不吱声,就喊了他一声。却没想到,就见盛淮翊好像发呆被突然喊醒一样,在和她对上视线以后,猛的瞳孔收缩,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像被烫到一样弹开。
“盛淮翊,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黎棠注意到盛淮翊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大口喘气,只一瞬间,他额上就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刚刚碰她脖子的手更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不由微微蹙眉,这副模样……不会是犯病了吧?
虽然书中没有明说过,但是就黎棠亲眼目睹过盛淮翊发疯的样子,那么暴戾又带有严重的自伤倾向,似乎还会神志不清,明显就是有心理或者神经方面的问题。
可问题是,之前他们也没讨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脸色微沉,翻身跨坐在他腰上,慢慢地唤道:“盛淮翊,你看着我,清醒一下。”
……谁在说话?是棠棠吗?
不,棠棠明明在害怕他,甚至那个眼神……更像是充满了敌视。
这个认知让盛淮翊的心猛地一沉,大脑也完全陷入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甚至眼前都开始发黑,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吞没。耳边更是嗡鸣阵阵,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利刺,狠狠地扎进他的脑海,让他痛苦不堪。
为什么,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明明他们刚刚还亲密无间,为什么转瞬间棠棠就变得这么讨厌自己?
是他哪里做错了?他的大脑急速运转,疯狂地搜寻着可能的错误,可却一无所获。
所以棠棠会因为害怕他,想要逃离吗?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临了。他真的要失去棠棠了,他的光又要再次消失——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能失去棠棠,所以如果棠棠真的要离开……他会不顾一切地把棠棠留住,哪怕用最极端、最疯狂的方式。
随着混乱而可怕的思绪,男人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而偏执,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神色,仿佛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啪!”
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格外响亮。
混乱的情绪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停滞。
盛淮翊脸上没什么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般,顶着那个清晰的巴掌印,缓慢地抬头。他视线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
不同于之前的幻象,黎棠的脸颊还带着莹润的肉感,宛如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冷静地注视着自己,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敌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担忧关心。
耳畔传来她的询问声:“现在清醒了吗,盛淮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