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院长闷哼一声，燕慧抬手拦住崩溃的小秦，她看向苏木。
“你看到了，这就是真相，你还要保护他们吗？”
“暴雪医院原本叫做宝血实验室。”
“妖红出现之后，没有人知道怎么治疗，但很快有人发现城中有一群感染妖红后不会出现任何症状的人。”
“这种人被称作拥有宝血之人。”
“我爱人就是其中之一。”
燕慧扯了扯唇角，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小臂，上面有一根黑色羽毛的标记。
“你即使拦住我也没用。”
“这些年来，暴雪医院从未停止实验，我们的组织黑羽是拥有宝血之人的家属，我们都失去了重要之人。”
“就算你杀了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出现。”
苏木垂下眼帘，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荆棘，再抬眼时，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苏木！”
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
宋鹤眠和关关狼狈地冲进医院里。
他们浑身浴血，身上的制服也破破烂烂的。
“小末末准备战斗。”
“苏哥！老齐还在治疗病人。”
“你去保护他。”
“可是……”
“没关系，相信我。”
苏木抽出匕首，指尖金色的光芒流转，等宋鹤眠和关关跑近，防御阵瞬间将几人包裹起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
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闯了进来。
他们手持枪支，见人就杀。
宛如从地狱到来的恶鬼，来向这惨烈的人间复仇。
恶鬼身边的是红色的怪物。
全身都是红色的纹路。
形状似犬，头颅却像人。
动物和人类的眼睛差距很大，这种怪物的眼睛却更像人。
宋鹤眠抬手射击。
子弹精准地打进怪物的脑袋。
怪物毫发无伤。
【这什么东西啊，A1等级的子弹也伤不到它？】
【这东西的眼睛好奇怪啊，看着心里发毛。】
【如果这医生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玩家要保护的是一群坏人？】
【老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才没有阻止这个女人的？】
【那些被捆住的人岂不是很无辜。】
【是啊是啊，有点可怜啊。】
【但我觉得院长做的也不全是错的，不这样做的话，妖红病毒要怎么办呢？】
【好难的副本，主播你打算怎么做？】
一时间急诊大厅一片混乱。
院长鲍雪惊恐地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燕慧冷笑一声。
“怕什么，这只是个开始。”
“别急，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有的研究都化为垃圾。”
“走！”
她一动，苏木立即跟上。
“苏木，你没事儿吧？”
他脸色实在苍白，宋鹤眠忍不住关心，但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苏木脚步一顿，偏头看向关关。
“麻烦关老师好好保护周末。”
“你……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关关看了眼宋鹤眠，转身冲向正在打斗的周末。
“臭小子！为师来助你！”
老齐在两人的保护下，抽了一管病人的血，就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冲。
苏木隔着一段距离和老齐打了个招呼，就跟上燕慧的脚步。
小秦护士情绪不稳定被黑色斗篷的人带走了。
燕慧这边反而没有人跟上。
“你真的是调查员吗？”
“燕医生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管我吗？”
【越来越搞不清主播想干什么了。】
【管他呢，我老婆年轻又貌美，看看脸也是好的啊。】
【这个副本为什么没有boss啊，可恶我的cp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啊！】
【笑死，身为大神党，我真的爽死好吧，你看看七哥的眼神像黏在老婆身上了似的。】
【谁说不是呢，而且刚刚关关想骂人被宋鹤眠瞪了一眼，立马乖乖听老婆命令了。】
【哥你别太爱了好吧。】
宋鹤眠揉了揉眉心。
过度使用异能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木拆开体力药剂喝掉，又拆开老齐给的药水喝掉。
“没找到？”
宋鹤眠脚步一顿，“嗯。”
他无奈地笑笑。
“什么都瞒不过你，六姐让我们去城内地毯式搜索，可惜了，一无所获。”
“整座城市都找不到时月的踪迹。”
苏木点点头，递给他一瓶体力药剂。
“着急是没用的，和我说说她的信息。”
宋鹤眠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很爱笑，平时最喜欢黏着六姐，其实胆子很小，有点爱哭，很喜欢和我们撒娇，大家都把她当成妹妹来看。”
“有点像是你和周末的关系。”
他的眼里满是悲伤，苏木眸光微动。
“暴雪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
“那你觉得如果是她，会怎么选？”
两人看向前方挟持着院长的孤单身影。
宋鹤眠沉吟片刻，才回答，“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儿，应该想要拯救大家。”
“也许会站在黑羽这边。”
苏木点点头，“她进入副本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清楚。”宋鹤眠叹了口气，“直播记录完全找不到，最奇怪的是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在消失。”
“我们只知道这个副本开头的信息，至于时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完全不清楚。”
“当初是六姐推算这个副本适合时月，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想到余惟梦的状态，苏木若有所思。
原来思念背后还藏着愧疚和无能为力，难怪他看着余惟梦像是在看着曾经自己。
估计余惟梦也是一样的。
但当时余惟梦的表现似乎还有些违和感。
搜查异能啊……苏木抿抿唇，突然眼睛一亮。
“古时月的异能是什么？”
“幻影隐匿。”
苏木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看着宋鹤眠，“她的异能是隐匿？”
“没错。”宋鹤眠点点头，“时月可以隐身，但时间很短，据我所知最长的一次是一个小时。”
“那次过后，这丫头躺了一周。”
陷入回忆的时候，宋鹤眠的神色柔和了很多。
苏木眸光微动。
搜查异能和隐匿异能。
难怪当时余惟梦会不顾性命使用异能查找古时月的位置。
【时月？这人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好熟悉的名字，但就是想不起来啊。】
【也是A1的大神吗？排行榜多少啊？有没有人能说一下？】
【我刚刚去看排行榜了，没有这个人啊。】
……
燕慧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体力是有限的。
她又长时间保持着挟持人的姿势。
虽然院长的双手被绑住了，但也十分艰难，她的脚步越来越慢。
在地下室走了很远，几人才看到大门。
苏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留着院长的命了。
地下室的大门需要虹膜识别和指纹识别。
蓝色金属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向上缓缓升起。
地下室的全貌映入眼帘。
如果说楼上是人间惨剧，这里就像是地狱。
到处都是做为实验品的人类样本。
燕慧的身体猛得一颤，她盯着浸泡在化学试剂里的头颅，久久出神。
好半天她才松开手，手术刀掉落在地上，她踉跄着冲过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院长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的手臂鲜血已经止住了。
只不过红色的纹路已经爬上他的脸。
【妖红真可怕，主播小心啊。】
【嘶，你这么一说，主播为什么没事儿啊，该不会主播也是什么宝血吧。】
【A1大神也没事儿啊，燕慧也没事儿啊，总不能都是宝血吧。】
【会不会实际上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有限制呢。】
【有道理啊，院长受伤了才感染的吧。】
【可能和血有关。】
院长瘫在地上，虽然身体因为疼痛本能地痉挛。
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而冷眼看着崩溃的燕慧。
明明他现在是弱势，却又好像不是。
“他为妖红的研究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城中还有那么多居民等着我们去拯救，燕慧你清醒一点吧。”
燕慧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她看着院长，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让我清醒一点？你竟然让我清醒一点！”
“我们结婚十年，无儿无女，除了余生相守，别无所求，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还让我清醒一点？”
“呵呵呵……上面那些人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我要你死。”
“不不不，死太轻松了，我要你亲眼看到你最重要的东西变成垃圾！”
她笑着拿起椅子对着那装着头颅的容器猛地砸过去。
苏木抬手拦住她。
“等等。”
“你要拦我？”
燕慧盯着苏木，像是盯着一具尸体。
苏木摆摆手，后退一步，“宋鹤眠你帮她砸。”
正在沉思的宋鹤眠：……
正处于崩溃情绪的燕慧：……
正等着调查员救命的院长：……
苏木一句话成功让三个人沉默了。
【磕到了。】
【我请问呢，主播你把A1大神当成苦力了？】
【关键是大神还很开心的接受了。】
【这可是苏木啊，你能拒绝他吗？】
【拒绝不了一点，我都可以啊，主要看他什么时候愿意。】
【我愿意嫁给苏木，哪怕他不愿意。】
【我的大脑变小枣，我的老婆你别跑。】
【不是我们不是在讨论副本剧情吗！怎么跑题了啊！】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骚扰。】
宋鹤眠抬手，子弹精准地穿过玻璃容器。
燕慧终于抱到她的爱人。
消失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宋鹤眠看她这样，对着实验室的各种容器开始扫射。
院长鲍雪愤怒地大喊。
“你们疯了！你们知道这里的成果能救多少人吗！快住手！”
苏木走到他身边，冰凉的匕首在他掌心转了个圈。
他挑起院长的脸。
“闭嘴，你太吵了。”
面对生死没有半分恐惧的院长，此刻看到苏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无视苏木的愤怒，一把抓住匕首的刀刃，鲜血从他掌心滴落。
“你听我说，你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外面那么多人还等着实验成果救命呢！”
“我的命你们想要就拿去啊！”
“没有这些成果，妖红永远不会消失！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苏木收回匕首，蹲下来和院长平视。
“或许你说的真的，但牺牲一部分人来救另一部分人，真的正确吗？你好好想想。”
鲍雪扯住苏木的领口，“你已经看到了那副惨剧却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没有我，就没有暴雪城！”
“能为研究做出贡献，是他们的福气。”
【滚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是，我真的觉得他可能会要啊，你看他这样子，恐怕是真的这么想。】
【唉，难道这题真的无解吗？】
【大胆！快放开我老婆！boss快来啊！】
“松开。”
指尖金色的光芒一闪，鲍雪瞬间松开手，苏木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觉得你没错。”
“但我现在认识了一群热血笨蛋，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
“而我选择相信他们。”
苏木在院长和崩溃的燕慧身边画了两个符阵。
暂时让他们不能动弹。
就走到桌前，认真查看资料。
宋鹤眠皱眉看着他，“你进这个副本之后画多少符？还能撑住吗？”
“没事儿，你去门口看看，等一会儿周末他们过来，你掩护一下。”
“……嗯。”
宋鹤眠郁闷地抱着枪当保安去了。
苏木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实验报告上。
实验记录了研究妖红和宝血的过程。
实验进展到现在，已经能够成功提取宝血中含有的特殊物质。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物质脱离本体后无法在其他生物上长久生存。
因此只能暂时压制妖红带来的反应。
现在想来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盒子密码，恐怕根本不是暴雪，而是宝血。
这里的人真的把这种特殊血当成宝贝。
对抗妖红不应该从它的源头查起吗？
或许是他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黑羽组织的产生也许是必然结果。
思索间。
地下室里传来了躁动声。
声音大的像是要掀翻这里，估计那个红色的怪物没法这么轻松解决。
苏木起身走到燕慧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