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她看着我,眼中有某种亮光一点一点扩大。
“来到了这里,你就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她的手,猝不及防地掐住我的喉咙。
我趔趄一下,被她掐得死死的。
瞬间,我便呼吸不上来了。
她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我的痛苦。
又或者,她意识到了,但她就是要这么做。
她的指甲,刺进我的皮肉里。
不能呼吸的憋闷,和皮肉的刺痛,都让我抓狂。
我按住她的手,用力一甩。
这一甩,也是我拼了命的。
老实说,我已经做好被她活生生掐死的准备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就被我一下子甩开了。
我捂着自己的喉咙,一下一下地喘着。
她捂住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喘息了半天,才好多了。
我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
那应该是被我抓伤的。
这怎么可能?
她的力量,明明是连墨离青螭都不怕的。
为什么却会被我伤到?
就在我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起初,它听上去很微弱。
但它越来越响亮,我甚至无法装作听不见。
“安饶……”
“安饶!”
我精神一振。
这是青螭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找我?!
我身旁的邪神,眼底暗下去几分。
她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口中喃喃着。
“有讨厌的人闯进来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黑雾四起。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凝固住了。
我看到一道利刃,划破了黑雾。
青螭和沈青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他们来找我了!
“青螭!我在这!”
我大声喊着。
青螭身体微微一顿,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声音。
他的身形拨开一团迷雾,出现在我的眼前。
“青螭!”
我扑上前,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青螭烦躁地看着四周,“那只死狐狸怎么没把你带回去?!”
他居然,看不见我?
邪神飘起。
她的身形,又一次被黑雾笼罩。
这一次,她的身形,似乎拉长高大了许多。
在我还没看清的时候,一条被黑雾包围着的,巨大的蛇尾,就用力甩向了青螭所在的方向。
“又是你?!”
我听到青螭愤怒的声音。
“你以为我怕你么?!”
我心头一缩。
不好。
他俩绝对不能打起来。
上次墨离和青螭联手,都没有胜算。
现在只剩青螭一人,他绝对打不赢邪神的!
眼看邪神又要发起攻击,我连忙挡在她身前。
“你就只想让人留下来陪着你对不对?我留下,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邪神力量很强,但好像没什么脑子。
她很轻易就相信了我,立刻就停止了攻击。
她又变回了我的模样,落在我眼前。
“我放他走,你就愿意留下了么?”
我点头。
“如果欺骗了神,你会遭到无法想象的报应。”
她说完这句,黑雾就在一瞬间散去。
青螭的身影不见了。
就连他的声音,我也听不见了。
但我暂且放下心来。
找不到我,也就说明,他们目前是安全的。
我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墨离。
就在我被邪神带走的时候,他冲进了孙依然的家。
很显然,他是来找我的。
可他为什么又那么轻易,就跟风华走了呢?
难道,他的记忆真的已经不见了?
邪神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抬眼看过去。
我很难不怕她。
而且,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面对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还随时都有可能杀了我的人,这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就只是单纯的陪伴而已。
在被所有人供奉为神之前,她可能就像现在这样,做着简单的游戏,过着简单的日子。
我和她并肩坐在小溪旁,看着日落。
这地方的日升日落,都是凭她的神力,造出来的。
她应该早就看腻了才是。
但她嘴角的微笑告诉我,她很满足。
她的胳膊上,还留着被我划伤的痕迹。
我忍不住问。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么?为什么会被我伤到?”
她面无表情地看看我,用手掩住那一处伤口,“这不重要。”
我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了什么。
那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却被我捕捉到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脑海里却在拼命思索。
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什么……?
“给我讲讲你作为神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吧。”我开口。
看我主动开口,她似乎也对我多了兴致。
“他们做了个台子,把我供在上面,每天都用香火来供奉我,求我为他们做到什么。”
“所以,你真的所求皆灵验?”我说。
她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人的命,都是天定的,我怎么能有违背天道的力量呢?”
也就是说,她并不能帮人做到什么。
那,她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的力量并不强大。”她说,“对我有所求的人,有多大的力量,我就会给予他多大的力量。”
等等……
这句话……
我拼命思索着。
这句话,似乎跟刚才,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相关联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
有句疑问,我险些脱口而出,又被我吞了回去。
也许……
也许,我想明白了关于她力量的秘密。
她的力量,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对战的人的强弱而改变的。
我之前一直好奇,她从未见过墨离,为什么会用墨离的狐火,甚至招式都和墨离一模一样。
这个疑问,在我看到她刚才是如何对付青螭时,得到了解答。
她的能力,大概就是“模仿”。
在面对青螭时,她会化作青螭的模样,同时也拷贝到他所有的能力和招式。
对墨离时,也是如此。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能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痕。
在面对我的时候,她的能力,是跟我一模一样的。
我悄悄攥紧掌心。
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逃离她的禁锢。
“你在想什么?”她看着我,问。
还好,我暗自庆幸,她能模仿的,只是人的样子和能力,并不能看透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