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能让你看得出来是坏人?”槐三婶嗤一声。
这句话,好像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槐三婶让我回屋睡觉,我就去了。
今天我的确很累,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我做了一晚的梦。
梦的全是稀里糊涂的东西,醒来以后,我头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住。
洗了把脸,我才清醒不少。
吃早饭前,我把沈青云喊了过来。
我想去找班禅。
直觉告诉我,班禅就是一条线索。
但槐三婶一定不会让我去。
所以,我就让沈青云转移槐三婶的注意力,我自己出去。
沈青云果然不负我所望,一口一个阿姨,哄得槐三婶笑眯眯的。
我则趁机溜了出去。
槐家村在山上,面积很大。
我也不确定班禅住在哪里,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地找。
找了半天,我没找到班禅,却发现了他的狗。
他的狗嘴里叼着一个土豆。
我想,班禅在这果腹的东西,大概就是靠这些了。
我蹲下身,狗对我呜咽一声。
它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向前走两步,又回头看看我,示意我跟上。
我快步跟上狗,它领我左转右转,就上了山。
山路不好走,我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跟着狗走了一块路。
随即,我就看到了班禅。
在一处山洞口,班禅正在迎着太阳,呆呆的,一动不动。
这里没有村人,所以我喊了他一声,“班禅?”
他听到我的声音,用力转头过来,随即他就扑了过来,拉着我,眼圈红红的。
“媳妇,你回来了。”
我看看山洞,“你就住在这里?”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媳妇,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没去。”
他拉我进山洞。
我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颜料的味道。
在山洞最深处,摆着一幅画。
画的四周,随意扔着无数空了的颜料罐子。
山洞里太阴暗,我看不出那画是什么。
我抱起那副画,去到山洞口。
阳光洒下,那画亮得有些刺眼。
他画的是一个无脸女人。
女人身着嫁衣。
只不过,这嫁衣的样子,有些奇怪。
西式的婚纱,大多数是白色。
传统的嫁衣,大多数是红色。
这画上的女人,穿着的嫁衣,却是一半鲜红,一半白生生。
是有什么寓意吗?
我指着画,问班禅。
可他的神情一直痴痴呆呆,不说话,只傻傻冲我笑。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摸着画,感觉后面也凹凸不平。
我将它翻过来。
背面居然也是一幅画。
但这幅画看上去,好……狰狞。
画上面,同样也是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画面,手里提着一把尖刀。
她是在杀猪,猪血一个劲往下滴,染红了画面的大部分。
老实说,这幅画看上去,有些令人不适。
我试图问班禅,这画有什么意义。
但班禅始终都是那副痴傻的模样。
一个小时过去,我俩完全在鸡同鸭讲。
但我不气馁。
班禅这条线索是很明显的,我一定能找到什么。
然而。
没过多久,山上就响起了槐三婶的声音。
“小丫头——你在哪啊小丫头——!”
居然是找我来了!
我赶紧将班禅往身后推,让他躲起来。
但我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槐三婶还是看到了班禅。
她手里举着个擀面杖,冲上来就打班禅。
尽管我拼命阻拦,班禅还是见了血。
要不是他的狗发了疯,拼命挡在他面前冲槐三婶吠叫,估计槐三婶还要继续打。
班禅红了眼睛。
突然,他大叫一声,扑了上来。
我以为,他是要反击槐三婶。
可没想到,他是冲我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生出这么大的力气,将我一把扛到肩上,扭头就跑。
我也吓了一跳。
但没跑几步,他就被山上的石头绊倒了。
我摔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沈青云赶紧上来搀扶我,让班禅不许再靠近我。
槐三婶手里的擀面杖,更是疯狂地落下。
最终,她打走了班禅。
槐三婶焦急地看着我,“小丫头,受伤没?”
我说没事,她却还是要仔仔细细看我露在外面的胳膊腿,有没有伤痕。
在检查过没事以后,她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事,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可能是我太敏感,我总觉得,槐三婶这句话里藏着什么。
“行了,没事了,咱们快回去吧。”槐三婶嗔怪我,“小丫头,你可别乱跑了,你再乱跑,可是要吓死婶子我了。”
回到槐三婶家,槐三婶让我先去洗洗澡。
巨大的木桶里,泡了好些花瓣。
但我没心情泡澡,简单洗过,我就出来了。
沈青云有点责怪我。
“你说是找线索,一个人跑那么远,还找上了那个疯子,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我爷爷交代。”
“你真的觉得他疯了吗?”我问。
“那不是疯是什么?!”沈青云比划着,“他扛起你就跑!要不是我们找到你了,你现在可能就是一锅肉了!”
我琢磨琢磨,摇摇头,不对。
“哪不对?”
“都不对。”我说。
班禅没想伤害我。
当时,他手里有把刮油画用的刮刀。
如果是杀红了眼,想弄死对方,就算是疯子,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把手里的刀捅过去。
可他不是。
他是扔了刮刀才冲上来的。
他没打我,没掐我,反而是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扛起我就跑。
与其说他是想伤害我,倒不如说……
他只是想带我走。
沈青云蹙眉,盯着我。
“你清醒点,那是个疯子,他都疯了,哪来这么多的意识。”
“所以我才想……”
所以我才想说,他是真的疯了吗?
还是……
沈青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明白,找你半天累死我了,我要去补个觉。”
他懒洋洋地冲我挥手。
我想吐槽,这才刚过一上午,有这么困吗,自己竟然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槐三婶看见了,冲我笑。
“上山累了吧?去睡吧丫头,做好饭我喊你们。”
我不想睡,眼皮却越来越沉。
不知道为什么,在槐家村,我总觉得提不起劲,起床没多久就犯困。
简直好像有人给我下了药似的。
等等。
我后背一寒。
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