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你啊。”他理直气壮。
我嗤之以鼻。
他急了。
“你别不信啊,我真是保护你来的。”
他神秘兮凑近我,压低声音。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叔那么爱小北,还是想把这事压下去?”
我当然不知道。
“因为他忌惮。”沈青云认真道,“这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得了吧。”我手一扬。
还以为能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就这?
哪个村子没死过人?
不干净的东西,到处都是。
“不是那个!”沈青云跟我解释,“这村里,存在邪术。”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我也正色起来,认真听是怎么回事。
沈青云告诉我,他也是小时候,从他爷爷那听来的。
这个村之所以能迅速发展起来,比四邻都要阔气得多,就是因为,村里有人会邪术。
邪术这玩意,可以用来求子,求财,求桃花,求你所想求的一切东西。
相对的,它也可以除掉一切你看着不顺眼的东西。
或者人。
但,它却是要人付出巨大代价的。
所以,即便是懂这行的人,轻易也是不会动用的。
“你是说……害死小北的那几家人,懂邪术?”我猜。
“不好说,但十有八九是。”
沈青云今天跟十一叔聊了挺多,话也套得差不多了。
平日里,欺负小北的那几个畜生,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
有传言说,邪术,就存在他们几家之中。
所以十一叔不敢追究,他怕再把自己和十一婶也赔进去。
我啧一声。
我能理解十一叔的想法。
但换成是我,就算是真要把自己赔进去,我也不会让伤害我女儿的畜生一家好过。
估计沈青云在想的,跟我是同一个问题。
我俩沉默了半天。
我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不知道。”沈青云打个哈欠,“先睡觉,我就是来告诉你,别一个人擅自行动,我是本村人,有什么事带上我好一些。”
我点头。
他说得也对。
我也知道,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寻麻烦的。
苦主没要求的,我不能多生事端。
要怎么解决,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最初,我的态度就是如此平和。
但我没想到,我才来了一天,就被小畜生盯上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十一婶给我们准备好了饭菜,但她自己一口没吃。
十一叔也愁眉苦脸,食不下咽。
我跟沈青云匆匆吃了点,主动帮忙收拾。
吃过早饭,我就联系上了韩姨。
我让她去问问师父,让魂魄归位的方法。
韩姨让我先等着,有结果了就联系我。
我没地方好去,就在院子里看花。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还有个锦鲤池。
听十一婶说,沈小北还活着的时候,所有的鲤鱼都被她喂得胖胖的。
现在沈小北出了事,鲤鱼也没人管了。
看它们可怜,我就找了块面包来喂。
站了没一会儿,我发现有人来了。
是个看上去跟沈小北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扎着马尾辫,眼睛细***,脸很白净,但是有不少雀斑。
看上去很乖巧,是好学生的模样。
她很有礼貌地向我问好。
“你是沈小北的姐姐吗?”她问。
我点头。
沈小北的事,十一婶不愿意张扬。
马尾辫把一封信递给我,让我打开看看。
信一到我手,她就跑远了。
我摸着信封,厚厚的。
莫非,她知道什么内幕,所以给我送信来了?
还是存在有正义感的孩子嘛!
我去撕信封。
信封有些难撕,我用了些力气。
撕拉一声,信封被撕开了。
而同时,我的手指也一片剧痛。
温热的血,顺着我的手,滴到了水池里,又划开。
锦鲤池的鱼,被这血腥味刺激,也开始不安躁动起来。
我有点不敢相信。
可我的手上,分明就多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血一个劲往下滴。
我反应过来了,小心翼翼撑开信封。
几片锋利的刀片,落在了地上。
与刀片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去死吧!
卡片上还画上了沈小北死时的模样。
仿佛小北坠楼,死状凄惨,都是可以供他们玩乐的笑料。
无论是卡片上的字还是图案,笔迹都很稚嫩。
却恶意满满。
一阵嘲笑声传来。
我抬头,五六个孩子,笑得阳光又灿烂。
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从来不知道,小孩子天生的恶意,会这么的……
“安饶?!”
十一婶出来,看见了我滴血的手。
听见大人的动静,那群小孩子立马哄笑着散开了。
“你的手怎么了?!”
我想藏,却来不及了。
她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卡片。
十一婶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卡片,唇缝紧抿。
她眼底有一团怒火,越烧越旺盛。
“跟我走!”
她抓过我的手,拖着我就向外走。
十一婶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路上,她都一言不发,只闷头迅速往前走。
她领我进了村子里的一家。
这家也是四层楼。
但看上去,明显比十一婶家要阔气多了。
有个烫头发的女人在院子里浇花,见到十一婶来,立即堆出了满脸的不耐烦。
“叫你家沈雪出来!”十一婶怒道。
卷头发女人白了她一眼,“又怎么了?”
十一婶愤怒地抓起我的手,给她看。
卷头发女人噢哟一声,上下打量我,阴阳怪气。
“造孽了哟,你家那个命短的娃出了事,要赖在我们小雪头上。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流点血,也要赖在我们小雪头上了啊?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吧?”
马尾辫从屋里探出头来,“妈?”
卷头发女人不轻不重地说:“没你事,回去玩手机去吧。”
“让她出来!”十一婶怒不可遏,“就是她干的,我刚才都看见她了!”
十一婶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气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亲眼看见的还会有错?!叫你女儿出来!她就是这样肆无忌惮欺负人的吗?!她就是这样欺负我女儿的吗?!”
她冲上去抓住卷头发女人的领口,像头暴怒的母狮子,“让你家沈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