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陆长风,他有自己的理由。
其一,关于五炁朝元的秘密,其实并无再瞒下去的必要。创造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是给人用的,五炁朝元和云隐太和功必须有人来练,否则他带进棺材去也没多大意思。他传授给别人,没准还能造福苍生,在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也是一段佳话呢!等他死后很多年,没准后人会这样评价:当年有个叫陆长风的人,可牛逼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公开呢,当然有他自己的考虑。这两样东西就是个双刃剑,在好人手里是福,在坏人手里是祸。故而挑选传人的时候,陆长风优先选择自己熟悉的,值得信任的亲人。就目前来说,五炁朝元只适合小众范围内的传播,否则流落到恶人手里,比如弓木一那种,指不定闹出什么祸端来呢!陆长风这么选择,也是出于对在场之人的信任。
其二,即便是陆长风想瞒,也没法瞒住了。两年多升了两个大境界,但凡是个正常的修仙者,随便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里边有秘密。陆长风现在都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当时太过一厢情愿,拿熊天阔做宝搞了,神特么四个离火之精,这玩意还能下崽不成……
其三,实力有保证,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陆长风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见人欺的菜鸡,他实力过硬,放眼雷云大陆,能正面跟他一较高下的没几个人,只怕整个人界也是如此,所以他并不怕有人来抢。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他拥有众多别人不会的东西,尤其是他正面击杀了丹鼎宗两个长老之后,更是信心倍增。
当然他也有弱点。首先他势单力薄,没有帮手。将来或许会有熊天阔,但目前他还是一个人。陆长风知道想凭一己之力撼动丹鼎宗不太可能,他得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再者,实力再高也怕阴谋诡计,这点司马苍松已经证实过了。陆长风当然也招架不住,所以他很谨慎了。最后,他有亲人朋友,这是敌人可以利用的点。所以他不让元婉儿他们掺和进他与丹鼎宗的恩怨里面,坚决不给敌人伤害亲人朋友的机会……
其四,这点最无奈。陆长风活不长久,此次要对丹鼎宗下手更是吉凶难测,搞不好自己就死了。他想在死前给这些亲人留些东西,就算是遗愿。他护佑不了他们,那就把他们变成高手……
不过,上述理由,陆长风只是简单说了前面两点,而且没有提弓木一和熊天阔的事情。
“陆贤侄心胸豁达,格局远大,非常人所及,我老沈佩服!我也感激你对我们的信任,琴儿能结交到你这样的义弟,着实是她的福分。”沈万山先是朝陆长风拱拱手,转而说道:“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你这份好意!”
陆长风皱眉道:“难道沈伯伯有什么顾虑?”
沈万山忙道:“贤侄别误会!若是年轻个三十岁,你这份天大的礼我断然不会拒绝。可如今我老沈已经是个庄稼人,年纪也不小了,早已经对什么武道仙道没了兴趣,那所谓的仙道就算真能延寿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对我老沈来说也没多大用!想想凌峰,假如当初……唉!”
“爹!”
沈心琴看着自己父亲这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吃过不少苦,也有诸多遗憾,然而他释怀了,开始享受这种安宁的田园生活了。这到底是该为他高兴还是难过,沈心琴一时间也没了想法。
陆长风恭恭敬敬地朝沈万山拜了一拜:“沈伯伯才是真正的豁达之人,小侄钦佩之至!既是如此,那小侄就不再……”
“唉,等等,不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沈万山爽朗一笑,接着乐呵呵地道:“我老沈不学你这个,可琴儿要学,你可得把她教好咯!”
陆长风颔首道:“小侄明白,定然会悉心教授琴姐!”
“爹,这是为什么呢?”沈心琴摸不着头脑。
“年轻人教年轻人嘛,比较简单一些!”沈万山狡黠一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酒足饭饱,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沈家父女起身告辞。临别之时,沈万山意犹未尽地道:“贤侄,你这个酒,很对我胃口,你看能不能……”
陆长风一拍脑袋:“哦,小侄疏忽了,沈伯伯稍等!”说罢马上跑进屋提了几坛出来,顺便将一本小册子奉上。
“嗯,好,好,好!”沈万山喜笑颜开,连说三个好字,转眼间又瞄到那小册子,眯着眼睛道:“这又是何物?”
陆长风微笑道:“这个沈伯伯应该会喜欢!”
“北海酒经!”
沈万山念出了封面上的字后,顿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内容。一刻钟后,他笑得合不拢嘴:“贤侄,这个东西我老沈就拿走了,谢谢啦,等过些时日我请你喝好酒,哈哈哈!”
“沈伯伯喜欢就好,慢走啊!”
……
黄昏的山道上,沈心琴抚着沈万山小心地走着。
“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跟风弟学!”
沈万山笑道:“傻丫头,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爹,你怎么问起这个?”沈心琴好气,这女儿家的年龄也是随便说的吗?再说这做父亲不记得女儿的年龄,反让她自己说,这合适吗?
“唉!”沈万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琴儿,你到底是我的女儿,你心里在想什么,为父能不知道吗?这些年,你这个瞧不上,那个不对眼,不就是在等他吗?难不成你这两年三天两头往山上跑就是为了逗婉儿和兰兰丫头玩?如今他就在你面前,你就不想争取一回吗?”
“爹,你瞎说什么呢?我哪有这种想法!”沈心琴满面通红,又羞又急地道:“再说,我已经是嫁过一回的人了,哪里还配得上他?”
“这有什么关系,配得上配不上,得问问你自己,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他不也是娶过妻的人,现在的婉儿不也是……难不成你想一直守着我这个糟老头子?”
“好了爹,别再说了!”
“你呀,就是太害羞。也罢,这事得靠你自个!”沈万山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但是为父提醒你,你如果还想争取一下,那就老老实实跟他学!”
“为什么?”
“为父阅人无数,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我能感觉得出来,你这心上人他不是一般人,早有一日会化作那九天神龙盘踞在天上。所谓门当户对……虽然为父不该说这话,可如果到时候你还是如今这副模样,即便你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要知道,惦记他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
“知道了,爹!”沈心琴总算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