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花家父女,红儿,陆长风三兄弟重新聚集在城主府正厅。
花青到底是心善,没下得去手杀花间白,具体是怎么处置,陆长风也不知道。用花青的话来说,如今谁是内奸已经不重要了。王家绝对的实力,才是倾覆花家的关键。
花青脸色灰败,颓然说道:“三位小英雄深夜造访舍下,花某本该盛情款待。但舍下已成凶险之地,三位前程似锦,实在不该卷进来,还是尽早离开为妙!红儿,你也随陆公子他们走吧!”
陆长风心下暗道不妙,花青这是准备放弃抵抗了。果然,王振的突破亲侄子花间白的反水,让花青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这是打算遣散所有人,独自面对所有敌人了,选择站着死了。
陆长风想着怎么劝说花青的时候,周华率先开口了:“城主大人,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嫂子既然已经是风哥的人,那城主府的事就是风哥的事,而风哥的事就是我们两兄弟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对吧龙虎?”
龙虎腰杆挺直,虎目中精光闪烁,朗声说道:“没错,大风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花初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道:“你可别瞎说,谁是他的人了?我可还没……”说着俏脸通红地看了陆长风一眼,媚眼中娇羞无限。
陆长风朝花青施了一礼,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城主好气魄。但正如我兄弟所说,小子确实不能置身事外了。”随手陆长风向周华和龙虎道:“两位弟兄,此事太过危险了,你们不应该搅和进来,我看还是……”
周华直接毫不留情打断了陆长风:“风哥,你这么说话就伤哥们感情了。我周华这辈子谁都不服,就认你是我大哥。”说话间,周华反手拔出苍龙刀,随着刀身出鞘,耀眼的刀光刺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嗡嗡的刀鸣响彻大厅,一股凛冽的杀意弥散开来。
“王家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凭他们也想染指嫂子。我就一句话,除了风哥,谁动嫂子,谁就得死!”
“不错!”随着乌金枪重重杵地,掷地有声,龙虎铿锵有力地道:“一群鼠辈而已,凭他们也想霸占城主府,让他们放马过来!”
陆长风哭笑不得:“我说,你们两个别像个愣头青一样好不好。我们不是在过家家,这是要死人的知道不?你们两个前程似锦,别往这里面搅合了,我求你们了。”
周华摇头道:“别说了风哥!以前我周华就像条蛆一样,就知道混日子。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就要干件大事,把王振的狗头给剁下来拎着在城里四处逛,让这老杂毛好好看看这海滨城被他们家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陆长风:“……”
红儿哭着道:“老爷,小姐,求你们不要赶红儿走。红儿跟随小姐多年了,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就让红儿留下吧!”
“红儿!”花初见紧紧搂着红儿,说道:“不走!我们都不走,就留下战斗到最后!”
花青叹道:“各位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值得褒奖,但你们的好意,花某心领了。若花家侥幸逃得过这一劫,当厚报各位的援手之恩。只是王振和王家的实力,确实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花青站起身,走向陆长风,鞠了一躬道:“陆公子,我知道丁香对你的情意,你这个女婿,我认下了。但情势所迫,拜托公子把她带走,并好生待她,花某不胜感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好好活着,我虽死无憾,九泉之下亦可以面见她的母亲。”
花初见泪如雨下:“爹爹……”
陆长风向花青还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既然城主看得起小子,那请恕小子僭越了。还请城主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小婿看,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花青颓败的脸上显现出一丝难掩的激动之色:“你真有办法?”
陆长风凝视着花青,坦然说道:“当然,但还须城主振作起来,不可轻言生死,此事小子还是有五六成把握为城主府带来一线生机。”
听闻此言,花青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搂住陆长风的肩膀,语无伦次地道:“贤……贤婿,什么办法,你快说,我都听你的。”
周华哈哈笑道:“我就说嘛。我风哥最是聪明,这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周华太了解陆长风了,他说是五六成,那就是十拿九稳了。龙虎也是含笑点头,以示同意。
红儿破涕为笑,高声叫道:“太好了小姐,姑爷有办法,我们有救了,恭喜小姐!”
“他能有什么办法!”花初见挂满泪水的俏脸上瞬间满是羞红的笑意,嗔怒地看了陆长风一眼,娇声道:“爹爹也不知道害羞,什么贤婿岳父的,我还没出嫁呢。还有红儿,你不许叫他姑爷!”
“疼疼疼!城主,快松手!”
众人都兴高采烈,只有陆长风遭了罪。花青毕竟是武皇,高兴之余手上不免稍微用力了些,陆长风马上吃不消了,感觉肩胛骨都快碎裂了。
看陆长风疼得龇牙咧嘴,花初见花容失色,急道:“爹爹,你干什么,快松手!”花青赶忙松了手。花初见搀住了陆长风,殷切地问道:“风,你没事吧,可有伤到?爹爹你也真是的,高兴归高兴,下手那么重干嘛。”
陆长风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我没事,呵呵。”
花青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不住,贤婿,我太激动了些。请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解此局?”
陆长风道:“不急,大伙坐下说吧,站着忒累了。”
“行,大伙都坐下吧。红儿,添茶!”
众人重新坐下后,陆长风将想法详细地说了出来。王家明明是想要霸占花家的一切,却又顾忌花家在民间的声望。花青虽然没什么作为,可一向以仁慈宽厚为名,近来更是因为减免赋税和徭役,赚到了不少民心。王家不好公然篡位,所以才采取了先下战书恐吓,武力只是他们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招。
但在陆长风看来,王家此举就是典型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想采取先逼婚后禅让的手段堵住海滨百姓的悠悠众口,可装纯要遭人轮的好吗?他们这步棋走得太臭了。
首先是他们没有保护好王恶,把他放进荒古森林稀里糊涂死掉了,尸体还被孙林清毁坏掉了,等找到并且辨认出来的时候,估计都过年了。
其次是给了城主府太多时间了,从下战书逼婚,再等花家同意,之后还要找回王恶,而后成婚怎么也要三媒六聘,再挑个良辰吉日吧。
这一套走下来,可能一两个月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城主府打出一套组合拳,反置王家于死地了。俗话说的好,夜长梦多,王家凭什么这么自信。最关键的是,你丫成婚的新郎都挂了……
周华皱眉道:“可王恶虽然死了,王家还有个王祎呢?他们一样会拿他来当新郎!”
陆长风云淡风轻地道:“那如果王祎也死了呢?”
龙虎问道:“大风,你想对王祎下手!”
陆长风点点头:“没错,这厮为恶多年,祸害良家妇女无数,早就该死了!”
“够种!”周华伸出大拇指道:“我跟你干了。不过我提醒你,王家的适婚男儿可不止他们两兄弟,就算杀了王祎,还是有其他人来代替。”
“周华小友说得没错,王家的人很多!”花青看向陆长风,问道:“贤婿,你应该不是指望把王家的男丁都杀掉吧,这可不现实。单单凭一个王振,我们就没有办法应付。”
“当然!看问题不能只看局部,得考虑全局。王恶已死,我们只需杀王祎一个人就够了,理由我待会再说。”陆长风注视着花青,郑重地道:“敢问城主,你对上王振,能有几分胜算。”
花青无奈地道:“一成也没有,不是我怯战。一重修为一重天,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陆长风一本正经地道:“那如果王振破境时伤到五脏六腑,一两年内都恢复不了,他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实力呢!”
花青惊道:“你说什么?贤婿,这可开不得玩笑。”
陆长风正色道:“当然不是玩笑。城主,现在你有几成把握。”
花青眉头紧锁,稍微一沉吟,说道:“如此的话,最多两成。除非……那样有五成把握,可惜太难了。话说贤婿你是怎么知道王振受伤的?”
“如何知道的就请恕小子无法相告了,城主还是想办法把你另外的三成把握弄出来吧。”陆长风微微一笑,毕竟三百年家族,没点压箱底的东西,怎么镇得住一帮邪魔外道。
原来花家有项绝技,名为四象伏魔阵,是花家先祖昔年在战场上演化而来的。此阵威力很大,可轻松将陷入阵中的高手围杀掉,但布阵需要八个至少武王境的武者,两人一组。
可是以城主府现在的人手,不够那么多。本来花家人手就不算多,现在各附属家族又投靠了王家,城主府自己也出现叛徒。
现在花青自己,龙虎,问题少年花间白勉强算一个,另外还有花青的二哥花荣也算一个,花青对他绝对信得过,还有一个是花初见的另外一位堂兄花子夜。可满打满算,这样也才五个人,剩余三个凑不出来啊。
陆长风很是无语,你这怎么当的家啊。连个门都看不好,人都跑对面去了。为了鼓舞士气,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剩下的三个人,我们再合计合计,应该是有办法的!”
“可还有个问题,”花青为难地道:“王家可不止王振一个人,他们高手可不少,再加上已经投靠了他们孙家和一些附属家族,我们应付不过来那么多人。”
“是啊,风。”花初见也担忧地道:“他们人太多了,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振被困入阵中而无动于衷的。”
周华、龙虎和红儿均摇头叹息,这是事实。王家现在是人多势众,还有王振坐镇,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王家那边,单是武王境以上的人起码都有十几个,武皇境的也有好几个。真打起来,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把城主府淹了。
“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陆长风淡淡地道:“打仗嘛,光是人多没用的,一帮乌合之众而已,真正要命的时候都会作鸟兽散。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把王振变成孤立无援,就跟现在的我们一样。”
花青似有所悟:“贤婿的意思是?”
“王夫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杀王祎的原因。”陆长风道:“小子想看下贵府关于王夫人及王家的一切资料,务必要详尽的。”
“在密室,贤婿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