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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虎已经脱离了危险,可不知为何一直没醒。按照肖岚的理解,应该是缺血引起休克昏迷,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植物人。

刘玥从那天起就没离开过孙家,为了稳住肖煊不要往这跑,肖岚又不得不派人给他们送“小纸条”,以解相思苦。

孙少华的灵堂摆了三天,没什么人来吊唁。也不知道是不是孙少华一一给别人托梦了,第四天开始,孙家门口人都快挤不下。

来的都是南城的富商,偶尔还有几个临镇的,肖岚搜刮完所有原主的记忆,都不认得的人。

不过这些人好像不是为了孙少华来的,来了之后都是对肖岚嘘寒问暖。最最重要的,若是本人不年轻,那一定会带个年轻的公子,一个个尚算仪表堂堂,对着肖岚上下打量。

肖岚只半天,就看出了这些人的本意。

这肯定是父亲放出去的话了。

肖岚现在面临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生儿子,要么找个赘婿生儿子。不过肖岚都不想选……毕竟孙继业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已经由父亲操办的合理合法了。孙家如今没人了,孙家就孙老县令一个出息的,其他人只是些普通百姓,孙继业现在改名姓肖都不成问题。

可肖岚的心思,别人不知道,苏泽更不知道。他看到门口的年轻公子们,围着肖岚问长问短,嘴上表示着对孙少华离世的可惜,可有的连香都没上就走了。

崔师爷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苏泽这个闷葫芦怕是难成大事。

“大人,这些公子来者不善啊。你确定不要再使使劲?”苏泽头都没回,只远远看着穿着一身白衣的肖岚,站在灵堂那边显得弱不禁风。可她眼里的嫌弃与无奈,苏泽却看的清楚。

苏泽自认为是了解肖岚的,肖岚每一个眼神他都能读得懂。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应该与他成为知己,可又不知为何,每次都是吵架结尾。

“你觉得我该如何使劲?像这些公子一样围上去献殷勤?”苏泽提步上前,对着肖岚抱拳一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转身走了。

他不会这般直白的表达自己对肖岚的在意,除了并没有处理这些问题的经验之外,还觉得自己与她也不可能。

他虽不是多大家族出生,可在京城商贾里也是位列前茅,如今自己也好歹是个父母官。父母是不会同意他娶一个丧夫的女子,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时候恐怕自己做不了主。

肖岚见苏泽来了,对于上次对他无缘无故发脾气,有点内疚的心思。毕竟他不是前夫哥,却每每要受她的气。

她上前想跟他私言几句,以示友好。可却不想这人一句“逝者已逝,夫人节哀。”便走了。

这回倒是肖岚吃了一肚子气。

崔师爷看了看肖岚在身后要冒出火的眼神,只觉得有点好笑。却也没多言,随着苏泽就出去了。

出了孙家的苏泽像是泄了气一般,刚才的高傲没了,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好在外貌撑起了一切,即便如此还是在街上引得女子羞涩望他。

“果然忧郁的男子比较吸引人。”崔师爷跟在苏泽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废话,叫他更加心烦意乱。

“你何时如此聒噪的?”

“一直如此。以前你也没嫌我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却不爱听了。”崔师爷不以为意,还凑近了几步。

“大人,今天好像你母亲就到了吧,之前路上耽搁两日,算起来今天要到了。小表妹也要来了,定是送来培养感情的,这样一来,你也要结亲了。”

崔师爷这话叫苏泽烦上加烦,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难以靠近的气场,他凝着眉头望着前路,只觉得路上什么人都让他生气。

这个卖鱼的偏要在他路过的时候,挑起一条鱼,溅了一地水。那个妇人偏要将梅子的核吐到他的脚边,就连那辆停在县衙门口的马车,看起来都这么令人生厌。

“什么人!马车堵着县衙的门!”苏泽喝了一声,崔师爷没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激灵。可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时,崔师爷撇了撇嘴,轻叹一声,默默往后门绕了过去。

苏泽没有在意崔师爷已经不在身边,因为他也没空在意。毕竟马车上下来了他的父母,和那在后面帕子遮脸,含羞对自己微笑的表妹。

“父亲,母亲,怎么换了马车?不是常用的那个了?”苏泽上前对着父母恭敬行礼,岔开话题,希望他们不要听见刚才自己的无礼。

“看你刚才走来心情不好,怎么了,父母来看你还不高兴了?”苏父有些不满意儿子见到自己的表情,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与激动,而且他也听到了刚才苏泽喝的那句。

苏母则一巴掌拍在苏父的胳膊上,“儿子这么辛苦,泽儿一定是遇到了烦心事,你就别添堵了。”

苏父看着苏母,假装吃痛,“哎哟,就你惯着他!”

“表哥,好久不见,你长得更高了。”

潘映秋的父母早早就没了,全靠自己的奶奶照顾。后来奶奶身体不好,又送到苏母这里养了段日子。再后来,潘映秋的大伯把生意做到了京城,她就跟着大伯住了,毕竟是姓潘的。

不过潘映秋从小就乖巧懂事,很会看眼色,苏母苏父都十分喜欢。苏泽日日在书房里读书,对这个表妹倒没过多在意。

“路途辛苦,父母和表妹先进去吧。”苏泽对潘映秋套近乎的话没搭腔,苏母在他身侧掐了他一把,他也硬忍着没吭声。这些都被苏父和潘映秋看在眼里,苏父拍了拍潘映秋的肩头,示意她慢慢来,不着急。潘映秋则颔首一笑,不显得在意。

晚上,苏泽在百祥楼的雅间为父母接风,崔师爷也跟着一道。崔师爷是个有眼力见的,这个时候将平时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全都收整不见了。

表现出一副处处周到,十分能胜任师爷、甚至管家的样子。这模样,只有苏泽刚刚把崔师爷救回来的时候,见过一段时日。

晚上回去,苏父苏母对崔师爷赞不绝口,觉得崔师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叮嘱苏泽一定要将这个人留在身边重用,切不可辱没了才华,崔师爷连忙谦虚说“不敢当”,苏泽则苦笑一声说“定会”。

夜更深了,苏泽书房的油灯却点的正亮,崔师爷翘着腿半靠在榻上,举着茶盏看着书案正襟危坐的苏泽。

“大晚上不睡觉,还在看什么?”

“我京城给我回信了。”苏泽看着信上寥寥几个字,翻出了一本旧的论语翻了起来。

“密语?”崔师爷一看这操作,来了劲。

苏泽则诧异看他,眼里的怀疑藏不住。

“你知道的挺多。”

崔师爷耸耸肩,随口说道,“我什么不知道?说的什么?”

苏泽却将书信一合,严肃的看着他,没了平日对他的温和。

“崔师爷,你到底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