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伤严重,聂罡体力透支晕倒在胡同口。
在晕倒之前,聂罡提前通知了自己人来接,不过可惜他还没有等到自己人来接就晕倒了。
是阿奇尔救了他,聂罡醒过来时,已经在阿奇尔的房子里了。
那时候,阿奇尔并不知道聂罡的身份,聂罡也只当他就是路边寻常的小混混。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聂罡在阿奇尔这里休整了三日。
直到自己人来接,聂罡才离开。
阿奇尔当时救了聂罡,聂罡承诺他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来联系自己,两人互相交换了姓名。
他告诉他,他叫鲤鱼。
后面第二次见面,又是聂罡在被追捕,阿奇尔又帮他躲过了一劫。
他帮聂罡在街头巷尾躲藏,安全后,阿奇尔笑话他说:“还我有困难的时候找你帮我呢,就这我都帮了你两次了,看来你比我更需要帮助。”
当年墨家要扩张军火版图,聂罡多次舍身犯险,还吸引了国安的目光,所以他麻烦重重。
而阿奇尔那时能精确的救他,一开始聂罡认为是偶遇巧合,相处下来,聂罡也对他有了基础信任。
直到后面阿奇尔的身份暴露。
聂罡才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阿奇尔的计划,他本就是国安的人,想利用救他的方式取得他的信任。
卓方序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凉凉了。
聂罡被阿奇尔如此算计,估计也落不到好。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在算计你。”
“对,他很聪明,后面我知道他是他们那一届最优秀的警员,果然也没错,他的确很优秀。”
“然后呢?”
聂罡看向湖面,静静说:“我对他有了基础的信任,知道他在这一带混的不好,就引荐他去了北星的堂口,不过他却拒绝了我,说他想跟我一起混。”
聂罡那时在墨家的地位其实很微妙。
说他有实权吧,但是他却连个职位都没有,却次次去完成最危险的事。
但说他没有实权吧,可北星的堂主都要在他面前客客气气。
他每一次都单打独斗,身边没有长期的下属。
大家也都知道聂罡每一次都是最危险的,所以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长期做事。
阿奇尔还是第一个愿意在聂罡手底下做事的人。
“我那时候以为他是把我当成好兄弟了,但其实后面才知道,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打探军火工厂,接近我,是最好的突破口。”
“哎。”
卓方序拍了拍聂罡的肩,“我认为鲤鱼也并非全心假意。”
聂罡淡扯嘴角,“六年前我拆穿他的真面目的时候,的确难受过,不过现在已经没太大的感觉了,我跟他注定立场不同,可以理解。”
“他的确通过我掌握到了不少军火生意的确切消息,不过他还是太大意了,生意被破坏,第一次可以是巧合,第二次也能是巧合,但第三次……怎么可能有第三次呢?”
卓方序:“所以,他的身份暴露了。”
聂罡:“对。”
“他生在Y国,长在Y国,他这张脸,即便是在底层混,但也有认识他的人,不是我戳破了他的伪装,是旁人。”
阿奇尔的父亲是国安的督察,身居高位,阿巴顿岛上有人曾见过阿奇尔。
莫峥派人去查了阿奇尔的来历,虽然国安把阿奇尔的身份加以掩盖,但是还是没能瞒得过。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卧底。
墨老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的性格,所以就下令让聂罡除了他。
“我怀疑过他,但是相处下来,我自欺欺人认为不是他。”
“不过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做,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卓方序:“他是你杀的?”
聂罡脑海中回忆当年的画面,沉沉道:“他为了把消息送出去,拼死反抗,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奄奄一息了。”
卓方序:“然后呢?消息送出去了?”
终于说到重点了,查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阿奇尔当时收集到的证据吗。
聂罡:“当然没有,如果真送出去了,还有现在什么事。”
卓方序有些失落道:“被毁了?”
聂罡视线落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回想那日,阿奇尔死前……
他们的相遇是算计,那么久的相处也是。
但聂罡将他当真兄弟,两人毕竟一起共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阿奇尔的为人,聂罡很清楚。
可他们俩最终还是败于立场。
在这么长的时间共事中,如果阿奇尔全是假意,聂罡也不可能感觉不到。
让聂罡没想到的是,阿奇尔在死前居然把对他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他知道已经送不出去了,却不甘心毁掉,宁愿交给聂罡。
他赌聂罡不会将证据毁掉,但也不会交出去。
只要还存在,那就终有一天会重见天日。
卓方序打量聂罡的表情,道:“他把东西给你了。”
“是啊。”
聂罡:“当年的我,肯定也不会想到,我今天有跟墨家反目成仇的一天。”
要怨也怨不得什么,只怪时机不对。
如果阿奇尔还活着,聂罡说不定还会助他一臂之力。
卓方序非常好奇,“既然他把证据给你了,你那时候可是墨家出了名的头马,怎么会不交出去呢?”
以聂罡那时候对墨家的忠心程度,难道还有什么让他动摇的吗?
聂罡叹了口气,“他把存有证据的U盘封在了墙里,我不知道是哪面墙,但如果要找出来就得把房子拆了。”
“那房子我曾经跟他一起喝过酒,养过伤,他是我的第一个交过心的朋友,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我前半生过得太苦了,美好的回忆不多,实在不想破坏。”
“反正也流不出去了,就封在里面吧。”
拆房子就像是掘坟,以聂罡的性格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或许不知道哪面墙是假的,他不想去拆才是真的。
卓方序:“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之前去看过鲤鱼生前的房子,里面多年不进人了,简陋的家具铺了一层灰,毛都没找到。
“聂罡,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可不会像你这样舍不得。”
聂罡:“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能记得鲤鱼,愿意去查他的事情。”
在底层人物的世界中,人命如草芥。
阿奇尔没有做到的事。
多年后,会有人帮他实现。
既然已经知道当年真相,卓方序直接从矮凳上站起来,恨不得立马动身去凿墙。
“如何,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
聂罡既然愿意将这些事告诉卓方序,就已经做好了卓方序会去凿墙的心理准备。
其实这么多年,聂罡也想知道,阿奇尔到底收集了哪些证据。
并且他当年死前将这件事告诉他,是否这里面也给他留了话?
他好奇,但却一直不愿去看。
因为之前立场不对,如果东西被挖出来了,他拿在手里也是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也不是,不交出去也不是。
他主动愿意见卓方序,也正是想借卓方序的手,看一看墙里藏着什么。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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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接动身前往。
在车上卓方序给楚隐打电话,告知了这件事。
周忘忧跟楚隐都没有想到,聂罡就是当年在墨家帮阿奇尔的人,也没想到这么关键的证据,其实聂罡一直都知道在哪。
如今有了证据的确切消息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