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立,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周忘忧微微敛眸,眼波流转间既有对他的审视也有几分警惕,一秒后,她垂下眼睫,语气轻轻,“好啊,你先说吧。”
楚隐:“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言下之意便是,周忘忧却并没有告诉他。
周忘忧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当初拍下罗莎,其实只是因为她是屠霄的前女友罢了。”
这事,楚隐倒是不知道,有些诧异。
“他们谈过?”
“是啊,意外吗。”
“挺意外的。”
罗莎跟屠霄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罗莎进入2Np9,不至于把自己情史都交代一遍,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还真不多。
若非周忘忧凭借他们身上同样的纹身认定他们二人间有故事,不然这件事她也不知道。
“要不说你们也挺狠的呢,她毕竟为你们组织卖了这么多年的命,现在想要退休不干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过河拆桥呢?”
楚隐反问:“我需要跟每一个人都讲人情吗?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周忘忧?”
周忘忧:“哦,这么说你还挺跟我讲人情的。”
楚隐:“别打岔,你让她去查了什么。”
周忘忧:“也没什么,我在南宫堂的保险柜里弄到了一张照片,我让她帮我去查了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楚隐:“南宫堂的保险柜?”
这更是出乎楚隐的意料。
周忘忧居然都能摸到南宫堂保险柜了?
看来她的手还真是伸到了让楚隐都意想不到的程度。
周忘忧并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摸到南宫堂保险柜的,而是问:“你知道墨老有个亲生儿子吗?”
楚隐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不过应该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周忘忧:“他叫墨云辰,二十八年前死于车祸,第二年,墨老开始收养小孩儿,一共七个孩子,你猜为什么是七个?”
从未有人疑惑为什么墨老收养的孩子是七个。
这个问题的角度,倒是很新奇。
楚隐顺着她的想法去想了想,他没看见照片,自然思考也有局限性。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七个,但我想他收养孩子,肯定不全是因为他喜欢孩子,应该是在找死去亲生儿子的影子。”
“你答对了一大半了,头发,眼睛,鼻子,嘴巴,美貌,身形,脸型。”周忘忧掰着手指头,“这不一共加起来就是七个吗。”
楚隐:“他们都是替身。”
“对。”
之前周忘忧为了证实自己这个猜测,便让樊叶把墨云辰小时候的照片用AI做了三十年的相貌预测。
虽然不够精准,但也能看个大概。
周忘忧拿出手机,翻出这张照片给楚隐看。
“喏,这就是墨云辰。”
楚隐接过手机,这一看,直接从这张照片上看出了很多人的影子。
莫峥、莫嵘、南宫堂、瞿少恒、贺鳞元、严映、盛疏影……
“他们几个加起来就是墨云辰。”
“对。”
周忘忧:“军火是墨家老三跟老六在负责是吗?”
莫峥莫嵘是负责阿巴顿岛的。
南宫堂负责西能集团。
瞿少恒负责北星。
排除他们,剩下的就只有老三跟老六了。
这是周忘忧的推测,这本书的原文并没有细写。
楚隐将手机还给周忘忧,道:“老三叫贺鳞元,老六叫严映,他们的确是在负责军火这一块,不过有时候聂罡也会协助。”
聂罡就是一块万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墨家这几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聂罡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个,但可惜被墨老踹出去了。
说来只有盛疏影最闲,不负责墨家的生意,却顶着墨家的光环,不愧是气运之女。
“那阿巴顿岛……”
话还没说完,周雅的声音便从他们身后传来——
“忘忧,过来一下。”
闻声,周忘忧转过身,“这就来。”
她看向楚隐,“空了再聊吧,我去找你。”
楚隐点头,“嗯。”
雨还没停,周忘忧过去时,顺势吩咐现场的侍应生给楚隐送伞。
楚隐撑伞出来,卓方序正坐在车里等他。
楚隐走到车身旁,卓方序降下车窗,“怎么了哥。”
“我想走一走,你先回吧。”
卓方序看了眼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这雨天外面淅沥沥的,你还走一走?我跟你一起吧。”
楚隐:“不用了,我就去前面的小馆喝点酒,你去倒还不方便,免得过敏了,你回家吧。”
卓方序:“……那好吧。”
车窗升上去,卓方序看着楚隐离开。
楚隐的确是去了一家小清吧。
点了一杯酒,坐着慢慢喝。
由于这个点,外面还在下雨,清吧里客人不多。
酒保就是老板,也给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坐在楚隐的面前,跟他搭话。
“心里有事啊?”
“没事就不能来喝酒了吗。”
楚隐喝了口酒,平淡回答。
老板笑了笑,“这个天气,这个时间,你还一个人,不像没事的人,说说吧,我正好挺无聊的,这杯酒就当请你了。”
看得出这老板也是闲得无聊了。
楚隐看了眼手里的酒,唇边扬起一分苦涩的笑,清淡说:“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注定要分离,相遇的意义是什么。”
老板:“哎哟,哲理问题啊?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说吧,是不是女朋友闹分手啊?你又怀念前任了?”
楚隐睇他一眼,“你想多了。”
老板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朋友?好朋友之间倒也的确有可能会分离啦,前途啦,事业啦,每个人这一生奔赴的目的地不一样很正常,相遇当然有意义了,这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肯定会给你带来一些什么,改变你的一部分,而这些将会永远的伴随你不就很有意义吗,如果没有这些,你又怎么会成为现在的你呢。”
楚隐:“是么。”
老板又说:“况且是生离又不是死别,分开后不就是重逢吗,那多有盼头啊,以后每一次重逢多让人开心啊。”
楚隐垂下目光,喝了口酒,“不是死别,是永远的结束,不会再相遇了。”
他这么说,老板就不懂了。
“既然不是死别,又怎么可能永远的结束?无非只是你想不想去见她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