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开了门示意陈二民进去。
陈二民走进办公室,看到梁松正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见到他进来,才抬起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陈二民啊,坐吧。”梁松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听说你有事找我?”
陈二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梁镇长,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侄子德忠。他最近出了点事,被派出所带走了,我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请您帮帮忙。”
梁松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陈德忠?我知道他,是个好小伙子,按摩手艺也不错。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陈二民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讲了一遍,尤其是那晚的冲突经过和德忠自卫的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梁松的表情,生怕对方会不愿插手这类事情。
梁松听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然后他抬起头,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复杂,不过既然你们是正当防卫,我可以想办法跟派出所那边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加快审查进程。”
陈二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激动,连忙道谢:“梁镇长,真是太感谢您了!这回真是麻烦您了。”
梁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你放心,德忠这孩子我了解,他不是那种惹事的人。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尽力帮忙。不过,你也知道,法律程序是必须走的,咱们只能尽力加快进程。”
陈二民点头如捣蒜,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梁松肯出面,事情就有了希望。虽然眼下还不确定最终的结果,但至少有了依靠。
“好,那我就不多打扰了。”陈二民站起身来,向梁松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告辞离开。
出了镇政府的大门,他再次跨上自行车,心中虽然依然有些不安,但多了几分希望。
接下来就要看梁松的能耐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侄子出来。
警局里。
陈德忠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面前的警官一脸严肃。
他们的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陈德忠,随便几掌就能打死人?你觉得我们会信?”
陈德忠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展示一下。”
警官皱眉,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耐,“展示?你当这是演杂技吗?轻轻一掌打飞人,这么玄乎的事儿,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
陈德忠耸耸肩,“行不行,试试就知道。”
警官眼睛一眯,手一挥,“行,你展示给我看看。今天倒要看看,你这牛皮到底吹得有多大。”
陈德忠站起身,迈步走到监牢前,目光扫了一眼那粗壮的钢筋。身边几个警官站得笔直,但眼中分明带着几分好奇和怀疑。
只见陈德忠右手轻轻抬起,真气在他掌心凝聚,下一秒,他猛地一掌挥出,那掌风掠过,像刀子一样锋利,只听“铮”地一声,监牢的钢筋竟被打得微微弯曲!
几个警官脸色一变,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德忠双手紧握钢筋,猛然向两侧一拉,钢筋像面条一样被他硬生生拉开。
他轻松地从中间迈步走出,似乎刚才不过是在展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下你们相信了吗?”他站定,语气淡然,像是在聊家常。
站在一旁的几名警官先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官,眉头紧锁,眼皮微微抽搐,喉结滚动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吞咽声,像是硬生生咽下了一口苦水。
平日里见惯了各种犯人和凶犯的他,此刻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另一名年轻警官,一只手抬起半空,想要阻止,却发现手已经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景象彻底打破了他对现实的认知,心里惊骇得如同惊涛骇浪翻滚,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却完全顾不上擦拭。
最靠后的那个警官,本是怀着一丝戏谑和不屑看陈德忠表演的,结果此刻看到钢筋被拉开的瞬间,脚下一软,后退一步,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他脸色瞬间惨白,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像是在胸膛里疯狂撞击。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指尖却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根本无法拔出枪套。
而另一位年长的警官,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仿佛被一阵冷风吹过,脊背发凉,手心的汗水几乎能滴落。
他的眼神不再如刚才那般尖锐,而是变得迟疑和敬畏。他曾认为陈德忠不过是在吹牛,没想到竟是真的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双腿略微发软,心里那股镇定早已荡然无存,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新兵。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震惊于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们的内心深处,同时升起一种恐惧和敬畏,仿佛眼前的陈德忠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拥有神秘力量的存在。
警官们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和无奈。
终于,那名年长的警官一咬牙,声音中透着几分颤抖,但仍尽力保持镇定,“信了,信了,陈先生,您别激动,您可以回去了。”
此刻,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新来的警官走了进来。
他见状,匆匆上前,低声在几名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几名警官脸色顿时一变,眉头紧锁,随后他们的表情逐渐放松,眼中的惊恐似乎有所缓解。
“所长说的?”年长的警官低声问道。
“是的。”新来的警官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几名警官再次对视,心里像是有一块巨石落地般轻松了些。随后,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陈德忠时的态度也变得柔和许多,“陈德忠,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陈德忠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转身离开,身后是几名警官如释重负的表情和心中难以平息的震惊。
陈德忠推开派出所的大门,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缕阳光洒在他脚下,映出一条笔直的影子。警官们一个个愣在原地,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瞪大了眼睛,呼吸几乎停滞。陈德忠双手插兜,步伐悠闲,一点儿也不急不躁,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交锋不过是个小插曲。
二叔陈二民站在最前面,皱着眉头的脸上瞬间舒展开来,嘴里叼着一根烟,那烟灰颤颤巍巍地摇晃着,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他一把拍在陈德忠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侄子,没事吧?看你这步伐,啧啧,没被他们怎么着吧!”
陈德忠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没说话。
母亲张秀芝眼圈微红,抬手抹了把眼泪,拉过他的手上下打量,摸摸他的衣袖,再看看他的脸,似乎不相信他真的毫发无损地出来了。陈小兰和陈德平挤在母亲身后,弟弟攥着拳头,脸上挂满了崇拜的笑。
“哥,你太牛了!”陈德平压抑着兴奋,小声嘀咕着,仿佛怕打扰了什么神圣的仪式。
林晓丽站在人群的另一侧,目光一直追随着陈德忠,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她上前一步,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再往外看,几十名气功爱好者围在门口,个个挺直了腰板儿,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星星。他们一见到陈德忠出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陈大师好!陈大师您受累了!”
那声音震得整个派出所的墙壁都微微颤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忱和虔诚,仿佛面前的陈德忠不是个凡人,而是某种不可触及的存在。
有人手里还举着个大红横幅,上面用油漆涂着“热烈欢迎陈大师归来”的字样,字迹潦草却格外醒目。
陈德忠站在台阶上,微微抬头,阳光直射在他脸上,映出他的笑容自信又从容。他扫了一圈四周,那些期待的目光像一层又一层的浪潮,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各位,都别围着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陈德忠拍了拍手,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走,找个地方,喝酒去!”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声附和,场面热闹得像赶集似的。
二叔哈哈大笑,一把揽过陈德忠的肩膀,“得嘞,就听咱侄子的,今天就开个大席,庆祝庆祝!”
母亲张秀芝看着人群,欣慰中带着些许无奈,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田里光着脚追蝴蝶的小男孩了,他成了别人眼中的“大师”,但她也隐隐感到,他与普通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她悄悄拉了拉陈德忠的衣袖,小声说:“儿啊,别忘了咱们是陈家村的人,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陈德忠一怔,转头看向母亲,眼中的光芒柔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轻声说:“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整个场面依然热闹,人们推推搡搡地簇拥着陈德忠走向街头,那些警官们看着这阵仗,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德忠在人群簇拥下大步离去。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这个从陈家村走出来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够轻易束缚的人了。
陈德忠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镇上最好的酒楼“悦来阁”,一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前,晃晃悠悠,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贵宾。门口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透着一股乡镇特有的豪气。陈德忠一脚跨进门槛,身后的气功爱好者们紧跟其后,像是老百姓跟着大将军凯旋而归,个个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二叔陈二民早就熟门熟路地拽着经理大步上前,“来来来,今天咱陈大师做主场,包你们的顶楼雅间,弄最好的酒菜,别怠慢了我侄子!”
经理是个精瘦的小个子,一脸堆笑,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哎呀呀,陈大师驾到,小店蓬荜生辉啊!您请您请,楼上雅间已经收拾妥当,就等您老落座呢!”说着,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挥手让服务员带路。
顶楼的雅间里,一进门就是一张大圆桌,桌上已经摆满了镇上最拿手的几道硬菜:红烧肉肥而不腻,四喜丸子晶莹剔透,清蒸鲈鱼冒着腾腾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直勾得人胃口大开。窗边还摆了几盆新鲜的花卉,透过窗外还能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
“哟,真是有排面啊!”陈德平站在桌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哥,这里可真不赖啊,咱陈家村的人平时哪见过这排场!”
林晓丽坐在一旁,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碗边,“今天可是咱们给陈大师接风洗尘的好日子,大家尽情吃,尽情喝,别客气!”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几分活泼,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陈德忠坐在主位上,二叔陈二民早已拉开了座椅,拱手请他坐下。母亲张秀芝则坐在他身边,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满是骄傲和欣慰。陈小兰和陈德平则一左一右站在桌旁,帮忙递碗添菜,显得格外殷勤。
“今天这个局啊,就是为了给德忠接风洗尘!”二叔举起一杯酒,笑呵呵地扫了一眼四周,“大家都知道,咱侄子可是有真本事的人!来,大家伙儿一起敬陈大师一杯!”
杯子碰杯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清脆而响亮。陈德忠端起酒杯,酒香扑鼻,他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他放下酒杯,淡然道:“今天有各位捧场,德忠感激不尽。以后咱们还是照旧,谁有难处尽管找我,别客气!”
话音刚落,桌上的人齐齐点头称赞,一个个眼里都冒着光。气功爱好者们纷纷围了上来,有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跟着陈德忠学本事,有的则低声嘀咕着他平日里的传奇事迹,仿佛陈德忠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的半个神明。那些个崇拜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猎物一样,紧紧地锁定在陈德忠身上。
“陈大师,我就知道您不是凡人!”一个爱好者举着酒杯凑上前,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之前我那个腰疼啊,去医院看了好多次都没好,是您的一手推拿给我治了个彻底!真是神了!”
“是啊,陈大师,您就是咱们镇上的神医啊!”另一个人也跟着起哄,激动得直搓手,“以后咱们跟着您,有肉吃!”
陈德忠听着他们的夸赞,只是淡淡笑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别再拘束,今天只管开怀畅饮。林晓丽也举起酒杯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德忠,“德忠,今天这酒你可得陪我多喝两杯!”
陈德忠嘴角一勾,举杯碰了过去,“行,咱不醉不归!”他话音刚落,桌上的气氛再一次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菜肴渐凉。二叔一拍桌子站起来,手里举着空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各位,今天咱们不光是接风洗尘,这也是我们陈家人的骄傲!不说别的,以后谁要是再敢找咱陈家村的麻烦,那可得掂量掂量!”
母亲张秀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拍了拍陈德忠的肩膀,柔声道:“儿啊,你爹要是还在,看到你今天的样子,肯定高兴坏了。”
陈德忠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深沉。他的目光越过热闹的人群,透过那窗外喧闹的街景,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他要走的路,有他要面对的挑战。可眼前的这一切,他都尽数收在眼底,心里涌上来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来,大家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他再一次举起酒杯,朗声道,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豪情。
热闹的气氛再次达到顶峰,众人你一杯我一杯,酒楼里的灯火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那笑容在这热气腾腾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
正在酒楼里闹腾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皮鞋声,“咔哒咔哒”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有节奏。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镜反射着灯光,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他一进门就直接冲着前台而去,速度快得像是在急着去赴什么重要的约会。
前台的小姑娘一见来人,赶紧堆起笑脸,“赵厂长,您来了!”
这人正是省城来的赵厂长,远近闻名的国营大厂的掌舵人。赵厂长摆摆手,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目光迅速落在顶楼的雅间门口,那些气功爱好者的热闹声早就传到了楼下。
他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径直朝经理走去。
经理看到他,连忙躬身迎上,点头哈腰地说道:“哎呀,赵厂长,稀客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厂长轻轻拍了拍经理的肩膀,像是老朋友似的开口:“别客套了,我今儿个是专程来接个风的。”说罢,他扬了扬手,指了指楼上,“那几桌,不用他们结账了,算我的!”
经理一愣,赶紧点头应声:“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赵厂长您可是大忙人,今天这可是陈大师的局……”
“我知道。”赵厂长打断了经理的话,微微一笑,“我就冲着陈大师来的。早就听说他是个奇人异士,这会儿既然有机会,怎么也得凑个热闹不是?”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下达了某种命令。
赵厂长没等经理再说什么,便抬腿往楼上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已经胸有成竹。推开雅间的门,热气扑面而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他身上。
陈德忠正坐在主位上,见来人陌生,却不动声色,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二叔陈二民倒是认出了赵厂长,眉头一挑,笑呵呵地站起来迎过去,“哎呀,这不是赵厂长吗!真是稀客啊!”
赵厂长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来,拍了拍陈德忠的肩膀,“陈大师啊,久仰大名!今天能赶上这场面,真是我的荣幸!来,先敬您一杯!”说着,他举起手中的杯子,仰头就是一口。
陈德忠略一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放下酒杯,淡然笑道:“赵厂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赵厂长放下酒杯,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我呀,今儿就是来蹭个饭的。不过话说回来,陈大师您这本事,可是传得神乎其神啊,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二叔在一旁打圆场,摆手笑道:“赵厂长,您来得正好,今天这几桌菜,可都是特意为咱陈大师接风洗尘准备的!既然您来了,那就一起坐下喝几杯,热闹热闹!”
赵厂长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不过啊,这顿饭得算我的,各位千万别跟我客气!”他回头冲着经理挥了挥手,经理赶紧点头,转身下楼去安排账单。
“赵厂长客气了。”陈德忠淡淡一笑,举起酒杯与赵厂长相碰,杯中酒荡起微微波纹,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暗流涌动。赵厂长微微侧头,眼神犀利地瞥了瞥陈德忠,带着几分探究。
气功爱好者们互相对视,有些还没反应过来这位突然闯入的人物是谁。
但赵厂长的气场和刚才经理的恭敬态度,已经让他们意识到,这人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