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一切好似都回归了平静。
天元村的村民们仍旧早出晚归,去俞理的酒坊上工。
至于那些比较闲散的小孩子,老人,则是慢悠悠的走在田埂,亦或者出现在各个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把葵花籽儿,嗑的津津有味。
陆红花和陆耀祖的审判结果是半个月后出的。
陆耀祖也不知是跑到了哪里去,寻了好一段日子,都没有找到,若不是衙役恰巧在百香楼门口吃饭,碰见了浑身脏兮兮被赶出去的陆耀祖,还不知道要等到得多久才找得到呢。
陆耀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衙役们冲着她来了,况且俞理一家人状告刘红花这件事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自知是躲不过去,便也就什么都招了。
甚至都没有等到用刑。
已经招了,那审判的结果自然也是快的。
因涉及钱财较重,且秉性不端,多次犯事,情节严重,杖责七十七,并处以流放。
陆红花处连坐罪,知情不报,更是多次羞辱谩骂秀才夫郎,罪上加罪。
不过县令的‘威逼利诱’下,耐不住刑法的陆耀祖最终还是供出了赌坊的位置。
县令派兵前往赌坊,将大部分罪犯一网打尽。
余下的漏网之鱼也尽下了通缉令。
在陆耀祖和陆红花被官差押送之路时,陆在青也来送行了。
俞理和陆在青并行,站在官道之上。
看着越来越近那两道身影。
陆在青眸色微红,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栗。
俞理望向他,目光落在陆在青那扬起的唇角,以及冷漠的视线,眉梢微挑。
倒是意料之外,却又好似并不令人惊讶的反应。
陆红花和陆耀祖显然也看见了站在路口的俞理两人。
神色顿时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双眸赤红,死死地瞪着两人,嘶吼出声。
“贱人!贱人!!贱人!!!该死!你他爹的真该死的!爹的!死贱人,赔钱货,不要脸的东西,都怪你!都他爹的怪你!他爹的,爹根你他爹的就不是好人!亏我们老陆家还把你们养这么大,陆在青,你个贱人!”
陆耀祖歇斯底里,周围人的目光也忍不住都落在陆在青的身上。
陆在青却不以为然。
带领队伍的衙役闻言,面色一变!
蹭蹭蹭立马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陆耀祖的脸上,唾骂。
“爹的,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知道那是谁吗就随便乱骂!”
她当时可是亲眼看见县令都对俞理毕恭毕敬的,那态度,可是她从来都没见到过的!
要知道,在清水县,县令就是最大的官儿,父母官都对俞理的态度这么好,说不定这俞秀才背后有没有什么势力呢!
所以,这绝对是轻易得罪不得的。
就算是她也只是个打工的,但是也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得罪隐藏大佬,然后莫名其妙的嘎掉不是吗?
陆耀祖被打懵了。
但很快回过神来,一口咬住了那衙役的手。
双目赤红,仍旧寸步不让。
\"他爹的,陆在青你不得好死! 你弑母杀妹,心思恶毒,栽赃陷害,谁人有你这样心黑!你他爹的就活该下地狱!\"
嘶吼声很大,夹杂在风中,好似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剜在他的身上。
陆在青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们,不断的挣扎,企图用世间最恶毒的话语去谩骂他。
骂陆在青没反应,陆红花就骂俞理。
俞理一听见被骂,就给衙役塞银子。
衙役就松手,不拦人了,俞理几个巴掌几个腿子踹上去,用劲儿大,那是真实诚。
踹的人心口都喘不上气,泛着疼。
知道疼了,不敢骂俞理了,又转过头去骂陆在青。
陆在青也学着俞理的模样,一脚一脚的踹,一巴掌一巴掌的打。
打的人说不出话,踹的人面露痛苦。
这才总算是老实下来。
解气了,陆在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被架起来的两人,唇角弧度不减反增。
“该下地狱的,从来不是我们,是你,陆红花,是你,陆耀祖,你们就一辈子活在我给你们带去的阴影中吧!”就像是当初的我们!
......
回到天元村,陆在青又把自己泡在房间内。
陆观棋见人回来,快步上前,来到俞理身边。
“如何?”
“流放,一辈子不得回清水县。”
得到这个答案,陆观棋也不惊讶,只沉默了一会儿,才跟着俞理的脚步回了房间。
“妻主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十分恶毒的人?”
陆观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俞理错愕回眸瞧他,男人也不敢对上她的视线,生怕从中看出几分自己不想看见的情绪来。
“不是你们的错,你也只是想活着。”
俞理揉了揉男人柔顺发顶,低声安慰。
“那......妻主能不能......也对在青和云归亲近一些?能不能不要这般冷淡?”
陆观棋小心翼翼开口,说话时也忍不住打量俞理的神色。
闻言,直至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好像确实对于三兄弟来说,情感方面确实是过于淡漠了。
先不说其他两个,陆观棋是她第一次,唯一一个承认身份的,正夫,不是吗?
都已经想过日后会好好过日子,但总下意识的去忽略他,将两者放在不对等的两个地方。
更别说是陆在青和陆云归那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
不过想要一时半会儿就改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俞理习惯了在寒风中奔跑,在满是泥泞的沼泽中挣扎,不断的往前,而现在,前方就驻足着一个,她所认可的存在。
她会不会愿意为了陆观棋停留,顺从他的心意,陪着他孕育子女, 平淡且幸福的度过完这一生呢?
俞理下意识的抵触这个问题,她所顺应的时代是不往上爬就会面临死亡,可是现在......
若是真如同陆观棋所期望的那样, 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俞理侧头靠近,微凉的指尖蹭了蹭陆观棋的脸,声音低哑,却仍旧同往常那般不容置疑。
“观棋,杀了林如霜之后,我就没有退路了,我的生意也会逐步上涨,往别的地方扩展,不会拘泥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会站在原地,被动的承受其他势力的侵袭。”